他又看了一眼從頭至尾沒說一句話只埋頭顧記錄的記錄員。高大全這一招太高了,這個房間裡的一字一句都會被記錄在案,這也是呂決一直沒開口的原因之一。看來自己實在是低估了這位高高大大的高大全。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讓刁老爺子給涮了
看來高大全的意思很明瞭,就是他自己不去碰那間呂決極為敏感的地下室,而是想透過刁俊才的嘴替自己說出來。呂決覺得剛才高大全一切的表現有點象是在表演,他是不是有意識的將刁俊才往這方面引導?但看他整個的問話過程又不太象!
也許是他見刁俊才老是說打油詩順口溜什麼的,同時也勾起了他壓在心底的好奇,想聽一聽這刁老頭對那兩處打油詩的看法?
或者,以上兩種,兼而有之。
可他高大全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說他認為眼前的這位刁俊才並不是真正的兇手?
想到這裡呂決反倒冷靜下來,心說我倒要看看你高某人到底演的是哪一齣?
對面的刁老爺子見這邊沒人再吼他,知道是得到了默許,便慢條斯理地說道:“首先我們得確定,是這兩處的文字哪一處在先哪一處在後。這一點我想我們的看法應該是一致的,就是地下室在先,普賢院在後。
“接下來我們再來分析這幾句順口溜的內容,頭兩句是‘生來一心向古佛,身遭劫難又如何’。這是殺人犯的口氣嗎?我看不。這反倒象是文季和尚的語氣。”
高大全不再咆哮,竟真的象是在探討案情似的插嘴說道:“也許是故意這樣寫來引開視線呢?”
刁俊才接過來說道:“完全有這樣的可能。但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得先推翻我們前面哪一處在先哪一處在後的結論。”
呂決雖然明明知道這兩處的文字不是一個人所為,但也覺得這刁老爺子的分析有點不對頭。這兩處無論哪一處在先,都不能排除是在故意引開人們的視線的可能,並且這兇手也的確就是想用這樣的手段來達到這樣的目的的。他一扭頭,竟看到高大全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不會吧!
這一個審人的和一個被審的能坐在一起探討案情就已經夠離奇的了;這老頭分析的如此驢唇不對馬嘴高大全竟然深以為許?這倆人不會是達成了什麼默契專門來陰自己的吧?
就聽刁俊才繼續說道:“我們再來看後兩句,‘路過商家留心語,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冤家宜解不宜結’也是說文季和尚的,意思是說我文季和尚要死了,跟這個世上的恩恩怨怨也一筆勾銷了……”
刁俊才雖然被烤得滿頭大汗嘴唇發乾,但說到得意處竟然有些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起來。那架勢不象是在審訊室裡受審,倒更象是在文學講堂上講解一首膾炙人口的古詩。
“……這幾句順口溜——哦,我們先說說為什麼它只能叫順口溜而不是詩歌。詩歌與順口溜的主要區別在於……”
暈啊!
呂決抬手看了看錶,晚上八點過了。肚子餓的已經前心貼後背了。我餓!呂決在心裡喊道。我是被餓暈了!呂決在心裡大聲的喊道。
他的牙齒緊緊的咬著。
忍著,他想。一定要忍著,千萬別發火。一定要看看這倆活寶到底要幹什麼!
“……它甚至不能算打油詩,打油詩雖沒有格調卻是有意境的。有一首寫雪景的打油詩這樣說道:
天地一籠統,
井上黑窟窿。
黑狗身上白;
白狗身上腫。
——非常的有意境!而我們地下室的那四句雖然也押韻,卻與上面所說的這些根本沾不上邊,所以只能叫順口溜。”
呂決耳朵裡聽著刁老頭的屁話,眼睛瞪著已聽得入了迷的高大全,牙齒咬得“咯咯”響,雙拳緊握,渾身顫抖。
“……我們再返回來看看這幾句順口溜它文字背後的意思。它要表達的不是什麼形而上的視線轉移,而是說出了文季和尚的心聲——我文季和尚從出生那一刻起就一心一意的準備青燈古佛一輩子了,但現在這個時代卻容不得我們這樣的人,致使我遭遇了許多的劫難。可這樣的劫難對我們這樣苦心修行的人又算得了什麼呢?現在我要去西方極樂世界了,在這裡我告訴芸芸眾生們:我並不憎恨你們,隨著我的死去這一切的恩恩怨怨也煙消雲散了。”
隨著刁俊才的朗誦,呂決看到高大全的臉色在逐漸的發生變化。
就聽刁老爺子最後表述道:“所以說,我們不能光看文字表面的東西,我們要從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