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也要信五分。喬夫人便讓張氏到城裡去請郎中進府給楊雪蓮看病,經過半拉月的“治療”楊雪蓮的“病”還真好了不少。人精神了不少,說話也委婉了許多。於是喬夫人也就看在羅婆子的面子上,不跟楊雪蓮計較了。
至此後喬書傑三天兩頭不落家,楊雪蓮在外頭受了氣,便趁喬書傑不在家的時候到他這院裡來挑鴛哥兒與柳荷葉的火,看著兩個人打架她落樂子。
兩三月折騰下來柳荷葉大覺得沒有意思,趁喬書傑回來也不多說,只是跟喬書傑說:“都是我臉皮厚仗著二爺心眼好才賴著跟了來,原說可以磨著臉不要依仗二爺,今日久了才明白,那情不是可以強拗來的。我本就是一個不喜靜的人,如今安省不下來了,覺得大沒意思,還請二爺放了我去,讓我活我自己的日子去。”
喬書傑雖然不常在家,但家裡的事還是知道一些的,本就對柳荷葉沒有那層意思,且又聽別人說過有個南邊的商人對柳荷葉情意頗深,雖然柳荷葉多次相負依舊情深不改,如今她既是提了出來喬書傑也沒有要留的理。偷偷地讓朋友捎了信兒給那個商人,然後就放了柳荷葉出府。
柳荷葉一走鴛哥兒才知道自己中了楊雪蓮的計,原來柳荷葉受的罪到了後面就得她自己受了,她先還仗著是喬夫人給喬書傑的,受了氣還到喬夫人那裡理論,只是楊雪蓮在喬夫人面前裝得極好,自己去了反討一頓沒好聽的。再後來鴛哥兒就守著門,等喬書傑回來給自己做主,喬書傑念及她也無辜,替她說了兩次,只是他畢竟不常在家裡,轉頭楊雪蓮又把氣撒了回來。一來二去,沒得一兩月就被氣得起不了床,喬夫人瞧她病病怏怏的快不行了,怕給家裡添晦氣,便讓人把她送出了府。
一日柳荷葉無事在城郊外遊,到了一處庵廟裡聽得一眾尼姑議論,說是哪家的姨奶奶得了絕症什麼的,初時沒有注意,後又見別人對著她指指點兒,還說那姨奶奶長得如何如何像她之類的話。柳荷葉初以為是楊雪蓮,便想去看笑話,哪知到了一見卻是鴛哥兒。
“我這幾天就在唸佛,求佛主菩薩開眼,讓我死前見上妹妹一面,跟妹妹說一聲對不起。佛主菩薩果然靈驗,才求了幾天,你就來了!”一見柳荷葉原本躺在草蓆上,蔫蔫待斃的鴛哥兒彷彿生出了無盡的力氣,竟從床上爬了起來,朝著柳荷葉就磕了幾個頭。
看著鴛哥兒如此可憐柳荷葉萬丈的氣焰也消了,忙將鴛哥兒扶著躺下,看著她身下全是半乾半溼的草,一片布也沒有就直掉眼淚:“這是怎麼來著,竟連半片破布也不給個!”
鴛哥兒虛弱地一笑:“一天能給一頓熱的湯水就不錯了,哪裡還能給個鋪蓋!”說即咳了兩聲又說:“前些天二爺來看著沒有,當晚就送了幾床過來,又讓人捎了藥來。哪知送東西的人前腳走,後腳他們就把東西拿走了。別說二爺給我留下的錢,就是我原來身上穿的厚衣服,也讓那些人扒了拿走了,還是這庵子裡的師父們可憐我,先給我找了兩件襖裹上,再偷偷地給我弄了些湯藥,我吃了才把命吊到現在。”
如今外面正下著茫茫大雪,而鴛哥兒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襖,腿上蓋著她所說的另一件薄襖,屋子的門兩邊是兩扇窗子,窗紙讓寒風一吹呼啦啦地直響,柳荷葉感覺她就像處在一個冰窟窿裡似的。禁不住抖了抖,看看鴛哥兒還是將自己的裘皮大氅脫了下來披到了鴛哥兒的身上,笑道:“現在想想真的是沒有意思,當初咱們那般的鬥,到底了落著了什麼!”
“可不是麼!”鴛哥兒也笑了,連咳了兩聲,聽得柳荷葉也咳了一聲,忙將自己身上的大氅扯下,遞給柳荷葉,說:“這冷的天,你又是嬌貴慣了的,哪裡受得住。我現在冷慣了,不怕的。”
從進喬府柳荷葉從沒有聽過鴛哥兒說這樣的話,一下子就受不住了,忙將大氅推了回去,然後飛快地給她裹上。怕鴛哥兒還要推辭,便與她說:“你先裹著,我去找住持,讓她給我找兩氅!”說著淡淡地一笑,掖著鴛哥兒的被角說:“不怕你笑話,我雖喜歡二爺,可還不是全真心的。來喬家還是有幾個賭氣的意思,臨進喬家我就做了準備,我的體己銀錢都沒有帶進喬家,出了府二爺又給我了些,所以現在日子倒是過得。我去找姑子,許幾個銀錢東西就拿來了。”
說著柳荷葉就走了出去,然後找了廟裡的尼姑,尼姑說好東西都在住持那,她又隨這尼姑去住持那裡。那住持見了柳荷葉聽了柳荷葉的話,便急急地讓領路的尼姑出去看著,自己拉著柳荷葉就走到了裡面,很是神秘地對柳荷葉說:“菩薩保佑,想必那一位還不是壞到底的人,受這般的苦終是讓菩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