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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撩袍子跪下了,兩個秉筆太監也跟著跪下了。

“老祖宗安好!”滿院子黑壓壓的人頭髮出這聲問好將天都叫亮了。

東邊天際隱隱顯出了一絲亮色,一院子抬著頭的低著頭的都隱約可見了。

呂芳還是穿著玉熙宮當差那身便服,站在院門口向裡面望去:“這是幹什麼,該當差的不去當差,都跪在這裡做什麼,快起來,起來。”

陳洪和兩個秉筆太監站起了,院子裡那些太監依然跪著。

陳洪:“兒子們孫子們日夜惦記著乾爹,聽說老祖宗回了,便都一股腦自個兒全來了,兒子們也不好叫他們回去。”說著便攙著呂芳走進院門。

黃錦跟在背後臉上露出了不屑。

慢慢穿過院子裡跪滿太監的中間那條石路,呂芳對陳洪說道:“有要緊差使,該當差的留下當差,沒事的叫他們都散了。”

陳洪立刻接言:“老祖宗的話都聽到了?當差的留下,其餘的散了!”

四大秉筆太監簇擁著呂芳向內院走去。

“是!”他們背後這一聲應答有些聲高有些聲低。

幾個今日當值的太監慌忙爬起跟進了內院。

其餘跪了一地的太監這才都慢慢站起了,有些人狠狠地向另外一些太監望去,那些太監都低著頭不敢看他們。挺胸的先走出了院門,低頭的待他們都走了出去,這才蔫蔫地走出了院門。

玉熙宮殿門外

徐階就在西苑內閣值房,召他到玉熙宮步行也就一刻時辰,可陳洪領他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卯時丁,遠遠地便望見嚴嵩的那乘二人抬輿已經擺在殿門外的石階下。

再仔細望去,嚴嵩本人也還未進殿,由呂芳陪著站在殿門外煦煦地站著,顯然是在等他。

徐階停住了腳步,望向陳洪:“怎麼能先召嚴閣老,讓他等我,太失禮了。”

陳洪陰陽地笑著:“首輔自然先召,次輔當然後召,徐閣老這也見怪嗎?”

徐階知是那日得罪了陳洪,向他漩然一笑:“陳公公說的是。”微微提起袍角加快步速向殿門走去。

呂芳見徐階走近,立刻走下石階迎了過去。

二人在石階下目光相碰,徐階:“聖上的萬年吉壤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呂芳簡短答了一句,“嚴閣老已經等了有些時辰了,快進殿吧。”

徐階立刻登上石階:“剛接到召命,閣老恕罪。”

石階上的嚴嵩這時竟伸出了那隻滿是老人斑的手來接徐階。

徐階伸出兩手登上石階握住了嚴嵩伸來的那隻手。

嚴嵩:“這半月讓徐閣老操勞了。”

徐階:“好些票擬都壓著呢,閣老再不來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呂芳見二人這般情形,滄桑一笑,撩袍先進了殿門,高聲奏道:“啟奏皇上,嚴閣老、徐閣老奉旨到了!”

精舍裡立刻傳來哨的一記銅磬聲。

嚴嵩牽著徐階,徐階攙著嚴嵩,半步前後進了殿門。

玉熙宮精舍門外

一手牽著,一手攙著,嚴嵩和徐階一直保持這個姿態走近了精舍,呂芳微躬著腰站在門外候著二人。

嚴嵩、徐階走到了精舍的門口,該轉身在舍外行跪見禮了,可剛一轉身,二人便是一驚——嘉靖就站在門檻裡邊微笑著看著二人!

徐階攙著嚴嵩便要跪下,嘉靖那兩幅大袖已經飄了過來,帶著一陣風挽往了二人:“不用跪了,都進來吧。”

兩人一直牽著的手這時鬆開了,各自的一隻手被嘉靖兩隻大袖挽著,二人被挽進了殿門。

玉熙宮精舍

嘉靖已經登上了蒲團,盤腿坐下。

嚴嵩也被呂芳攙著在右邊的矮墩上坐下了。

徐階躬身站在左邊。

“呂芳。”嘉靖叫道。

呂芳:“奴才在。”

嘉靖:“朝裡也就兩個微臣了。搬個墩子來,從今日起,徐閣老來見朕也賜個座。”

呂芳:“是。”答著便去窗前搬另外一個矮墩。

徐階連忙又跪下了:“臣也才過花甲之年,怎能受聖上如此過禮的恩遇?臣萬萬不敢當。”

嘉靖:“你受得的,坐下吧。”

呂芳已經把矮墩搬到了他的身邊,徐階只好又重重地磕了個頭,站起來望著那個矮墩猶自不肯就座。

嘉靖:“呂芳,你替朕扶徐閣老坐。”

“不敢!”徐階慌忙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