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
趙貞吉又望向譚綸:“子理,想法子找找李太醫,請他去一趟台州,給部堂看看。”
譚綸:“我立刻派人去找。”
趙貞吉這才轉向戚繼光:“給各位將士設了慶功宴,戚將軍,請吧。”
一行向碼頭上走去。
幾十杆銃炮又連續響丁起來。大鼓、長號、嗩吶、蕭笛奏起了《將軍令》。
趙貞吉的腳,戚繼光的腳,譚綸和兩個錦衣衛的腳在長長的碼頭抬級而上。
“戚將軍,你軍中那個齊大柱在哪裡,”一邊走趙貞吉一邊突然問戚繼光。
“中丞問他幹什麼?”戚繼光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有些不對。
趙貞吉目光斜望了一眼錦衣衛那個頭兒。
一邊走,錦衣衛頭兒一邊答道:“牽涉到倭寇頭目井上十四郎的事,我們要找他。”
戚繼光的腳步停了一下,望了一眼譚綸。譚綸的目光有些黯淡。
戚繼光繼續邁開了腳步:“他現在跟著胡部堂。”
趙貞吉和兩個錦衣衛對換了一下目光。一行不再說話,登上了碼頭。
淳安縣衙後宅大院
正門外廊簷下左側一把竹固椅上坐著海母,海瑞的小女兒靠在祖母膝前,兩限望著院子很是驚奇!
兩隻頭號大木桶裡裝滿了計水被兩條肌腱隆起的手臂提著輕步疾走,向正屋走來。鏡頭搖了上去,齊大柱光著上身笑望著恩公的小女兒。見她驚奇的模樣,乾脆兩手往上一提,伸直了手臂,兩大桶水平與肩齊,走了過來。
“哇!”小女兒發出聲驚叫。
“好力氣!”海母摟著孫女也笑了。
走到了門邊,齊大柱身子一側,依然平舉著水桶走進了屋內。
小女兒掙開了祖母靠向門邊向裡面望去。
屋內,齊大柱一手提起桶把一手端起桶底向愚公的小女兒笑著喊道:“躲開,水來了!”
小女兒身子一縮,大片水花從屋內磚地上潮水般衝了出來。
後宅廚房
淳安縣山中產大木,家家用的砧板都是齊腰高的一根大圓木,木質好,能用兩三代人。砧板上擺放著一大塊牛肉,足有四五斤,齊大柱的女人站在圓木邊,菜刀飛快地上下閃動,一片片薄薄的牛肉整齊地攤在了砧板上。
“柱嫂,不是這樣切。”海妻本坐在廚房門內的門邊,這時站了起來。
“夫人不要起來。”齊大柱的女人放下了刀,走了過來,欲攙她坐下突然想起了手上有油,“有身孕的人,夫人快坐下。”
海妻笑著坐下了,望著齊大柱的女人。
齊大柱女人臉上那條疤痕已經淡得幾乎看不出了,更因嫁了個好丈夫,相由心生,出落得更是風韻漂亮了。這時見海妻望著自己,也笑著望向海妻:“怎麼不是這樣切,夫人教我。”
海妻:“你們浙江的人平時不大吃牛肉吧?”
齊大柱女人:“牛比人還辛苦,耕田拉車全靠的它,我們平時都把牛當人看,沒人殺牛吃。”
海妻:“倒是我家破了你們的規矩了。”
齊大柱女人:“夫人千萬別這樣說。我們也就是不殺,遇上牛摔死了,老死了,有些人家還是要吃的。”
海妻:“這就難怪。牛肉不像豬肉,比豬肉粗。切豬肉聽說你們都是斜著紋路切,切牛肉不能,要橫著紋路切,不然肉煮出來咬不動。”
“曉得了。”齊大柱女人又走回了砧板,將那塊牛肉拿起換了個方位,橫著紋路切了起來。
“柱嫂好能幹!”海妻南衷地讚了一句。
齊大柱女人燦爛地笑了。
淳安縣衙簽押房
簽押房門外的走廊兩頭各站著兩個精壯漢子,稍一辨認便能看出是胡宗憲的貼身親兵,只是這時都換上了勁裝便服。
走廊盡頭的院子裡便是胡宗憲那個親兵隊長,正蹲在一個木炭小火爐前,扇著扇,熬著湯藥。
簽押房內,海瑞把母親平時坐的那把竹躺椅搬到這裡來了,上面還鋪了一條薄薄的棉被,讓胡宗憲躺坐在那裡。
不只是職位懸殊,海瑞本人從心裡對這位部堂也還是敬重的,這時便搬來一條中矮的凳子,坐在他的前方一側。
胡宗憲的面頰更顯黑瘦憔悴了,這時卻露著微笑望著海瑞。
海瑞微低著頭:“卑職將公子送到部堂那裡去,當時是不得不為,有損部堂清譽,望部堂能體諒卑職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