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幾絲灰白若隱若現。
方才值青年……在這個念頭滑過心間之時,慕容非不期然的想起了方才耶律熙所說的話。
你總比我重情,所以,你總比我更累。
慕容非又想起了姬振羽。那個犯了最嚴重的背叛之罪卻依舊能被原諒的人。
若他也是……一個念頭狠狠的撞進了慕容非未及防備的心頭。慕容非還拿著衣服的手顫抖了一下,竟不覺按緊了衣服。
若他也是——
“什麼事?”姬容的聲音傳入了慕容非耳朵裡。
倏然回神,慕容非對上了姬容的眼。
是一雙含著威儀卻並不冷漠的眼,只是沒有感情。
只是對他沒有感情。
慕容非緊繃著的心鬆弛下來。斂下眼,他替姬容披好衣服,這才恭恭敬敬的束手站在一旁。
若他也是……垂下眼,慕容非看著自己的雙手。
白皙、修長、有力。
——可他不是。慕容非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所以,少不得要為自己計較了……姬容重情卻又如何?重的,到底不是他。
“耶律熙走了?”瞥了一眼身旁的慕容非,姬容也不想多說對方方才的舉動——雖然,那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問。
慕容非應了一聲:“小人把他送出了府,殿下可還有事?”
有事?姬容悶哼了一聲,也不再繼續耶律熙的話題,只說出了自己方才所想的事情:“去擬一份帖子,明天交給葉國的禮部尚書,就說明日貴皇帝若再不決定,本王便即刻回國。措詞強硬些。”
聽了姬容的話,慕容非不由驚訝:“明天?方才莫邪王不是說……”
“耶律熙?”姬容冷笑,“耶律熙會肯吃虧?今夜——”
姬容臉色微見陰沉,一半是為了耶律熙,一半卻還是因為自己的失態。
是的,失態。
姬輝白的感情、姬振羽的背叛,每一件每一件,姬容都用沉穩鎮定騙過了許多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可……
可,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在見識過姬輝白的感情之後。
可,怎麼可能說不在意就不在意?——在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之後。
但不管心中到底如何,作為一言一行都牽動無數的上位者而言,姬容也只能將情緒深埋心中,任由其自己慢慢腐爛消散。
可惜碰見了耶律熙,還是一個心情不好純粹找事的耶律熙。
越發著惱起來,姬容神色更加難看,卻始終不曾表露分毫,只淡淡的對慕容非吩咐了幾件事。
聽著姬容的話,慕容非慢慢變得奇異。
接下來的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第三天,葉國的皇帝便召見了姬容,在一干皇子大臣的見證之下,非常友好非常親切的和姬容進行了交流,而等撈了足夠的金銀帛錦之後,更是爽快的大筆一揮,簽妥了和談協議。
至此,姬容的葉國之行正式結束。
姬容正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在談妥協議之後,姬容並沒有在葉國多留一刻的打算。但現在,他卻在等人——在離開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弄清楚。
那人並沒有讓他等多久。
“鳳王。”慕容非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姬容張開眼:“查清楚了?”
“是。”慕容非應道,而後,他神色微帶奇異的說了一句話,“葉國有個特別的習慣。”
“恩。”姬容應了一聲,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據說是葉國第一任皇帝傳下來的,似乎是因為當初的皇帝過得很苦,所以希望給自己的子孫留半生幸福……總之,二十歲之前,葉國所有的皇子都生活在仙境。不管犯了多大的錯誤都不會有人責罰,甚至不會捱罵一句半句。但二十歲之後……”
剩下的話,姬容沒有再聽,也不需要再聽。他沉沉的笑了起來:“嵩王今年剛好二十?”
“是。”慕容非點點頭,低聲道。
姬容眼神越見幽暗。
雖說有什麼習俗是各國自己的事,但變成別人教育孩子的工具,還因此而走了許多彎路,卻著實只讓人覺得無趣。
多少能明白姬容的心情,慕容非不再言語,只安靜的呆在一旁。
恰是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入了他的耳朵裡。
這個聲音……在鬧市能以這種速度縱馬?在估量出自己也未必做得到這個速度後,慕容非暗自微吃了一驚,掀開簾子便待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