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日便有結果。倒是方才所說之事……”
既然不是說和談,那方才所說之事便只有一件了。姬容眉梢微微一顫,正待說些什麼,卻聽耶律熙轉了話題,只道:
“如今夜已深了,本王就不再打擾鳳王,這便告辭了。”
見耶律熙這麼說,姬容眼神微沉,也不追問,只看了遠遠站著的慕容非一眼。
視線對上,心領神會的慕容非走到耶律熙身邊,先行了一禮,這才前走一步,領著耶律熙出府。
耶律熙卻沒有立刻離開,他只看著姬容,優雅的笑著,說出最後的客氣話:“希望下次再見……”說到一半,耶律熙突然頓了一頓,復又笑道,“希望下次還能有再見之時。”
這麼說著,耶律熙深深看了姬容一眼,笑容中漸漸多了三分嘲諷並三分遺憾:“姬容,你總比我更重情些,所以……”
“你總比我更累。”
你總比我更累。
誠如耶律熙所說,姬容重情,很重。所以,儘管每一次的背叛每一次的傷害姬容都能在足夠短暫的——短到讓任何一個嚴苛的人都滿意的——時間內恢復,但真正在意姬容的人都明白,那每一次的傷害和背叛,都能在姬容心頭留下足夠深的痕跡,並且經久不褪。
姬容的唇抿得緊了些。
耶律熙卻沒有說話,甚至再不看姬容一眼,只跟上了前頭的慕容非。
一路無話,待到走出了府邸,慕容非停下腳步時,耶律熙突而道:“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小人複姓慕容,單名非。”慕容非稍稍低下頭,道。
“恩……”聲音拉長,耶律熙似有些不經意的道,“原來是慕容公子。慕容公子可曾見過一個人?”
“莫邪王的意思……”慕容非稍頓。
“一個和慕容公子長得有些像的人,恩?”耶律熙笑道。
慕容非輕輕吐出一口氣:“小人見過。”
“原來如此。”點點頭,耶律熙不再說話,只往下走著準備離去。但就在耶律熙走下最後一個階梯時,他突然轉回頭,微笑著說了一句,“慕容公子若是有閒暇興趣,來日倒可以找本王聊聊。”
慕容非眼神一凝。稍後,他面上泛起笑容,笑容比任何時候都溫和。
但轉過街角的耶律熙面上卻全然沒有了笑容。
在原地閉目站了片刻,待察覺有人接近,耶律熙這才張開眼,道:“吩咐下去,行動開始。”
“是。”應聲的是方才悄無聲息的來到耶律熙身邊,打扮一如最普通路人的男子。
應聲過後,那男子稍微猶豫一下,又道:“那二皇子妃……”
“……宛如?”稍頓一下,耶律熙念著,口吻中竟讓人感覺出些許溫存。
“宛如……”耶律熙閉了閉眼。
作為和姬容同樣的上位者,耶律熙的很多習慣也和姬容相似,而其中最相似的一點,便是在心裡的調節之上——不論是姬容還是耶律熙,都不會允許自己長時間沉浸在諸如悲傷、自責、痛苦等等負面情緒之下。
但耶律熙卻又和姬容不同。
一如方才所說,姬容重情,很重。
而耶律熙……耶律熙卻也是重情的。否則,他當初便不會被人揹叛,今日亦不會來找姬容發洩。但耶律熙儘管重情,卻更重權。所以,當初背叛他的人除了絕少數還不能動之外,其他已經一一清理完畢;所以,今日儘管是發洩,卻到底不忘權謀計算;所以……
所以,耶律熙張開眼,眼神深沉幽暗,面上笑意滿載:
“那個女人,我卻是不放心的……我要見到她的頭顱。”
我要見到她的頭顱。耶律熙輕輕念著,頃刻,他笑起來,溫和依舊,殘酷依舊。
送人出府的時間並不長,等慕容非回到後花園時,姬容還坐在亭中,似在沉思。
遠遠地看了幾眼,慕容非先轉身進屋拿了一件厚些的外衣,這才走到姬容身邊,輕聲道:“夜深露重,殿下小心些。”
姬容沒有回答。此刻,他正微微皺著眉,眼神凝在桌面上的一點,思考著什麼。
慕容非沒有再驚動姬容,他將外衣輕輕的搭在姬容身上,正待退後,視線卻不覺掃過了姬容的側顏。
是一張稜角分明的側顏。
慕容非的手頓了一下。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剛好能看見姬容微微隆起的眉心。眉心上,是幾道深深的皺褶。
慕容非的視線移到了姬容的鬢邊。鬢角濃密的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