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從軍令者,殺無赦!”
於是在當日下午的磨合訓練裡,又有整整三十餘人喪命在這塞外的大漠之上——但是訓練的成果是斐然的。這樣一支由隸屬各處的散兵遊勇臨時拼湊起來的部隊。竟然在短短四五個時辰中煥然一新!
其實,寶玉這樣做也是深思熟慮過的:試想能隨他們自亂軍中衝殺而出,一口氣奔到這遠離戰場近百里處的兵丁,其自身素質定然絕非老弱病殘,自是非常優秀!否則早已在殘酷的險惡局面下遭到了淘汰!
在勞累不堪的部下休息了數個時辰後,已是繁星滿天的深夜。寶玉卻在此時下令全軍整備,預備開拔。凡是限定時間中未到的,交頭接耳高聲喧譁的,統統被軍法處置!
轉瞬間又是十餘個人頭落地!一時間三千餘人的隊伍安靜的挺立在寒冷的風中,鴉雀無聲。映襯著蒼茫大漠,分外有一種肅殺的冷意。自寶玉的口中冷冷的吐出了七個字:
“目標,正西,科爾斯塔旗!”(注:旗是當時元人的一個行政單位,基本等同於一個集鎮,)
三個時辰後,這支被主帥的嚴威下統治著的軍隊無聲的潛入了這個富庶的集鎮中。因為草原上地廣人稀,因此旗中大約兩千人口稀稀拉拉的分佈在方圓十餘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所有計程車兵都死死記住了這樣一條被深深刻入腦海的命令:
“不許放火,不許留下活口,不許發出響聲,劫得的戰利品不得私藏。”
於是士兵這幾日裡被死亡帶來的壓抑便在這一刻裡盡情的爆發了出來,一切殘酷的事情都在黑暗的籠罩下進行著。聽著四處傳來的女人絕望的哀泣與小孩子悲慘的哭聲,寶玉卻坦然的在帳篷中望著面前一個個臉色鐵青的忠實手下淡淡道:
“御下之道,在於有張有馳,這支軍隊被我以死亡為威脅而成型,但是士兵的神經實在被壓抑得似一根根隨時繃緊的弦,若不給他們機會鬆弛,那麼結局只有一個,我們不是被元人所殺,便是被瘋狂計程車兵所殺!你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趙雲的手在劇烈的顫抖著,他忽然抬起頭抗聲道:
,盡在,:.ㄧ手機站:wàp.ㄧ支援,支援!“可是那些牧民也是人啊!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聽聽這慘呼聲,聽聽這宛如人間地獄的哭號聲!那是你一手造成的!這些無辜的人有什麼罪!”
寶玉默然了半晌,冷冷的道: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比我更好的辦法?不要忘記了,碧荷姑娘還苦苦在京城守侯你的歸來!盼望你能讓她揚眉吐氣,衣錦還鄉!”
他大步到趙雲的面前,深深的望入了他的眼睛,神情激奮!
“這就是戰爭!這就是殘酷的你死我活的戰爭!為了能讓我以及我身邊的兄弟活下去!為了讓我們愛的和愛我們的人幸福的活下去——
“我,不擇手段!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趙雲的身軀劇烈的顫抖著,看得出來,他無法接受寶玉的強烈而激烈的殘酷言辭,幾度想衝出帳去——但是他的手卻伸入懷中緊緊的捏住那張柔軟的錦帕——那卻是痴情的碧荷姑娘在出徵前送給他的。心中有一個聲音不斷在呼喊:
“他說得對,他說得沒錯!”
在這樣的矛盾煎熬中,這初歷戰陣的青年卻驚然發現:本來抱著同自己一般想法的典韋與張遼都跪倒在寶玉身前,淚流滿面,深深的叩首。然後——
竟拿起了兵器衝了出去!加入了那殺戮的行列!
…
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
這便是戰爭!
趙雲撫摩著胸口上那條僅距心臟半寸的胸口,深深的體會到了箇中苦澀而血腥的滋味。
這道傷口,卻是一個最多不超過十歲的小男孩給他造成的,而當時趙雲不過是想將跌倒的他扶起來罷了。豈知,回應他好意的就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刺向心髒的銳利匕首!
而旁邊的一名弟兄,為了將趙雲從此危局中拯救出來,不惜放下手中的對手,和身撞飛了那個小男孩,當然,他的敵人也未放過這麼一個良好的機會,令他付出了一條手臂的慘重代價!
當時是什麼心情趙雲已是難以回憶了,他印象中殘留的只有那位兄弟斷臂處的鮮血飛激在自己臉上那種溫熱感覺。胸前的刺痛更幻化成碧荷姑娘深情款款,盼他歸去的模樣!他只記得,他下意識的拔出了腰畔的利劍!
——那一天,他第一次破例出手殺了平民。
方圓幾十裡內的集鎮在短短的三日裡便被盡數化為了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