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布,只見轎中赫然端坐著一隻新娘模樣的老鼠,鳳冠霞帔,還罩著紅蓋頭。
老喜變戲法般取出了一塊紅色方巾,一扭一擺地引著隊伍走來,一派喜慶洋洋的氣氛。
“大王啊大王,這位是圓圓呀——”
在謝靈運目瞪口呆的石化下,迎親隊伍走到他身前一丈才停下,老喜高興地介紹道:“圓圓是我們族鼠裡最漂亮、最聰穎的鼠女,也是我老喜的第十代世孫女,今天就高攀您了。”
它話音未落,周圍的老鼠們都歡天喜地,吱吱叫個不停,那迎親樂隊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吹拉彈唱,咚咚咚鏘——
“打住,打住!我沒說要娶親啊!”謝靈運一頭汗,它們竟然能做出這些小型版鑼鼓、嗩吶、花轎什麼的……
喇叭手頓時吹得走了調,老鼠們的歡樂聲嘎然而止。
老喜見他認真,鬥雞眼轉了幾轉,覺得自己想到了原因,它馬上笑道:“大王不必顧慮,雖然圓圓現在看來只是毛茸茸的老鼠,但是等它成了精、化成人形之後,可美啦,別看老喜長得這麼憨厚,不是的不是的,圓圓的容貌身段在人類那邊,有個詞兒,就是活波可愛、嬌小玲瓏。”它一邊說著,一邊扭腰擺臀,肥美的屁股顫了三抖,拋上一個媚眼兒,含羞道:“不比狐狸精差。”
恕我想象力貧乏,謝靈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移開眼睛不去看它繼續搔首弄姿,道:“這個驚喜我受不起,心領了心領了……”
這時花轎中的鼠新娘掀掉了花蓋頭,倚在轎門邊,卻沒有暴牙、沒有肥胖,雪白的毛髮、粉嫩的鼻子爪子、烏黑明亮的眼眸,她的確是一隻可愛的小鼠,看著他,吱吱叫了一陣。
“圓圓已經開靈成精了,聽得懂我們說話的,就是距離學會人語還要一段日子……”老喜翻譯道:“圓圓說,她對你一見鍾情,很想嫁給你,但你是嫌棄她是一隻老鼠嗎?世人都喜歡狐狸精,看到老鼠精卻喊打喊殺,為什麼呢?”
“呃。”謝靈運想了想,彎身望著那隻鼠新娘,如實道:“圓圓姑娘你好,先不說種族之間的差異,在下還年幼,相必你也是,我暫時不會考慮成親。而且這事兒太過荒唐,我可不喜歡拉郎配,所以無論現在來了什麼妖精什麼仙女,我都是這麼說的。”
圓圓又吱了幾聲,老喜又翻譯道:“大王啊,圓圓說等她修煉到可以化為人形後,你那時候也該上了年紀了,正好娶她過門呀,她保證會給你偷來很多很多的好東西。”
謝靈運自然對這門“親事”感到很無奈,但對於妖精的修行,他卻十分好奇,以前只聽說過一些零零碎碎的知識,總沒有比妖精親自介紹要好的,他問道:“老喜,你們的修行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成精的?”
“大王不知道嗎?”老喜撓撓腦袋,望了眾鼠們一圈,嘆了聲才講道:“不同大王你們這些貴人,我們這些獸類生來就靈性低下,非要經過‘開靈,成精,學語’三個境界,修完了才能達到貴人的心智水平。”
“所謂開靈,就是腦殼開靈光,靈性大長,不再是一隻普通的動物;成精需要有奇遇,經受一股先天靈炁洗髓伐毛,完成之後,性命的資質都會再進一層;然後就是學人語了,要學人語,就要先學鳥語,學鳥語又得把四海九州的鳥語都學個遍,沒百種也有十種,直到舌頭靈活了,聲線嗓子開了,才能說出人聲。接著境界到了,才能化成人形,成了人形才有修煉成仙的希望,小鼠也不是很清楚……”
謝靈運聽得入神,點頭問道:“那你有多少道行?”
老喜不好意思地乾笑了聲,道:“沒什麼道行,只是比其它的老鼠聰明一些、強壯一些而已。我們老鼠一般只有兩三年壽命,在這世間是匆匆而過啊,但是開靈之後,壽元添十年;成精之後,壽元就跟貴人差不多了,具體每種動物都不同的。
我嘛,大概在三十年前,那會兒老喜還不住這裡,是在棲霞山那邊的,有一晚我溜進了一間和尚寺,叫棲霞寺的,本來想去齋堂那找點東西吃,卻不小心迷了路,進了那大雄寶殿,哎喲——”
在謝靈運和眾鼠的注目之下,它感慨地嘖嘖了幾聲,回想著那個刻骨銘心的時刻,道:“當時老喜我怕啊,大殿裡空蕩蕩、黑乎乎的,怕得要命!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抬頭一看,不得了,就看到了佛祖坐在那裡,全身金光閃閃的,在對我笑吶!我的腦殼好像被那金光閃開了,就那樣開了靈!後來……後來又得了福緣,吃了點東西,又成了精。”
“至於人語,老喜是在這裡跟一隻烏鴉精學的,這些學問也是它教我的。學人語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