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開他回包間。可是他不讓她走,伸手攔住了她。寧月語氣裡隱隱有了怒氣:“陳老師,請讓一下。”
陳景容背對著廊下燈光,所以看不大真切他臉上的表情,但卻可以從他語氣裡聽出擔憂和愧疚,似乎還帶著一絲懇求:“小月……”
寧月走上臺階,站到他身側,望著他儒雅的側臉,輕聲道:“我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
陳景容偏過身來和她面對面,他手指裡夾著煙,感覺到自己指尖在微微發抖,他苦笑了下,道:“小月,這句話真不像你說的。”好聚好散不是情場老手的專用詞嗎?被寧月清冷的語氣說出來,陳景容只覺得渾身都冰冷下來,他輕輕閉了下眼睛,然後睜開,低聲道,“小月,對不起。”
寧月想起某個電視劇裡很有名的一句臺詞: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嗎。可是她剛剛也在跟蘇靜堯道歉,所以她沒資格嘲笑陳景容。她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裡:“沒有關係,陳老師,過去的事我會慢慢忘記,不過我希望在期末考試的時候,您別掛我的科。”
過去的事能不能忘記?她沒有把握。
她還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陳景容開玩笑地說,如果她提出分手,他就不讓她過期末考試。現在他們分手了,還是她提出來的,可是錯不在她。她現在將這句玩笑話原原本本地還給他,心裡有些痛快,但同時也湧上很多難過。
是不是愛不在了,就只剩下恨?
寧月不知道其他人的愛情是怎麼樣的,可是在她和陳景容之間,那些所謂的柔情和蜜意,都建立在陳景容的謊言之上,根基薄弱,所以當真相來臨的時候,瞬間就轟然倒塌。她可以不恨他,但她忘不了他的欺騙。
陳景容指尖一直在抖,他靜默了會,苦澀道:“小月,我是真心喜歡你。”
寧月點點頭:“我知道,分手這幾天,你一直在簡訊裡強調。不過我很奇怪,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從來不對我說那兩個字,怎麼一分手,就嘮嘮叨叨起來?”
不能怪她尖牙利齒,也不能怪她態度惡劣,她現在心裡又恨又痛,如果不發洩出來,她怕自己最後會崩潰。更何況陳景容能借著“喜歡”兩個字,肆無忌憚地欺騙和傷害她,她現在堵他一兩句,應該不是什麼罪過吧。
趁陳景容發愣間,寧月繞過他,快步往回走。
她不願意再和他有什麼牽扯,可能以後他還要教她的課,但從今往後,他們只是師生。說來也奇怪,當初雖然知道在倫常和道德上會遭受譴責,但因為他的溫暖和儒雅,她還是選擇與他在一起。可是後來發現他撒了謊後,她便可以毫不猶豫地把之前的決定推翻,好像以前有過的誓言都不曾存在過。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心狠,畢竟是他犯錯在先——他的溫暖是真的,儒雅是真的,給她的感情也是真的,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他的謊言之上。她雖然不恨他,但心裡的傷痛恐怕一時半會好不了,所以她不會因為他幾句甜言蜜語,再一次陷進他的謊言裡。
大家玩鬧到凌晨五點,直到所有人都開始覺得昏昏欲睡,才收場回隔壁睡覺。
第二天中午,大家在農家樂吃完湘菜,再動身回城。在大巴上,易寒雪問寧月是直接回學校還是先回家。寧月想起所有作業還放在她外公家裡,就說要先回家一趟。易寒雪點點頭,突然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小月,聽說安老師是你舅舅。”
大學女生是很八卦的一個群體,她們熱衷於蒐集各種小道訊息,並且訊息來源渠道眾多,可以稱得上是無所不知、無所不八。寧月雖然知道易寒雪的八卦能力,但突然聽到易寒雪這樣問,她還是愣了片刻,最後低低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寧月不想欺騙易寒雪,但她也不想將她和安故秋的關係公開。一定程度上來講,她是很怕麻煩的一個人,她不希望別人因為安故秋或者她母親的關係而特別照顧她,更不喜歡和那些抱著目的接近她的人打交道。
幸好易寒雪很懂得看臉色,見寧月只模糊應了一聲,猜到她肯定是不想把她和安故秋的關係弄得人盡皆知,所以在多看了寧月幾眼後,便很有分寸地緘默起來。
寧月一回到她外公家,就衝進書房裡趕作業。
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天氣不冷不熱,寧月她外婆熬了湯,給她送進書房,見她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水,不由詫異道:“小月,你怎麼滿頭大汗?”
寧月指著書桌上的圖紙,嘆口氣:“我推算了很多遍,中間老是出錯。”
她外婆心疼地替她擦掉額上的汗,俯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