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殘留記憶,那我就管不到了。每個宗門裡,返虛三劫是返虛者和厲害元嬰才能接觸的法藏。師叔前世鑽研第一重天劫極透,說不定也知道些第二重天劫——不過,現在你不到元嬰,最好不要亂問返虛三劫,金丹者不該好高騖遠——我之所以知道這個詞,因為我娘就是渡妄心劫隕落灰灰的,但是我不得詳情。”
她噓了口氣。
——顏若琳說的是那個女返虛者洛神瑤。
和我要的線索相差萬里。
“剛才我唱的歌好聽嗎?”紅衣少女問,
“恩,比那首蛤蟆歌謠好聽。”
“混蛋!都是我娘從小教我的!一首是我割草時候唱,一首是傷心時候唱的。”
顏若琳忽然用袖子掩住臉,轉過臉去。
她是觸到傷心處,哭了。
我想去安慰她幾句,又擔心會被這小妖婆暴起扇耳光,悻悻走出這廂房。
南宮磐石在廳上賞天上之月,他臉上的腫塊還沒有消盡,
“和氏璧名不虛傳,半rì內原兄就恢復如初。哈,打完我,你氣消了?”
“恩。”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打我嗎?”
“想打你,就打你。”
“是你有物傷其類的感受。你心裡自認是我的家臣,對我拋棄家臣的做法覺得心寒。”
“胡說八道。”
——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
“原毅是我父親的家臣,數年前卻掛印封金,不辭而別地脫離青龍會,虧失了做家臣的法度——你心裡大半猜到,卻不願承認。本來你入了崑崙,和我家不再有關。但原毅的事情沒有了結,你心裡始終念頭不通達,隱約覺得要把父輩的事情結個乾淨。”
我們離開本願山城的時候,確實走得很匆忙。
十四歲的我不懂為什麼父親要把一半的金庫寶庫都封起來不動,那裡還有大量南宮家賜予的符水。幫派的兵卒如果服下那些符水,暫時就有道兵的力量——或許在那條龍的屠殺下,能多活下幾個(啊,是我妄想了。)
現在的我明白父親不想欠青龍會,要把南宮家的賞賜與人情儘量還回去。
——但在世俗的君臣名分上,他終究虧損了。
我們這個亂世可以藐視朝廷的天子,但不能背棄自己的主君。
南宮大頭目給了父親發跡的一切,同時又控制著父親,傳授他不完全的功法,讓他當青龍會的刀。
父親與南宮大頭目之間的關係亂麻般複雜。
最後,父親勘破了金丹的天魔妄境,對殺戮的厭倦超越了對南宮的忠心,所以他帶我們去尋找遠離紛爭的樂土。
“算你說準了吧。等我助你脫險,我就和南宮家再無瓜葛了。”
我體會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即使現在他只是爪牙皆去的病虎,但他一眼能看透我自己都不不瞭解的自我。
——相與比較,公孫紋龍只是自恃武力的跳樑小醜。
“我也這麼想——和你走得太近,崑崙或許會認為我覬覦你的諸天雷法總綱,他們對我的態度可能就要起變化了——唉,要是當時我知道原毅有這麼一個元嬰轉世的兒子,一定要親自把他截下來,手把手地栽培你做我的干將。”
南宮磐石嘆了口氣,
“時機已逝不再來。”
“我不會重走父親的道路;我就把你轉到上官天泉的修煉塔裡。那樣,也完成了青龍兵副統領的囑託。其他,我再沒有想對你說的。”
九難試還有八站,還有新的試煉等著我。
我轉念想或許自己上了崑崙,真該去絕密法藏裡找找妄心天劫的情報,寧可錯過,不可漏過。
——縣衙的轉運法陣可以直達凌牙門城主邸,我們佔得先機,公孫紋龍只能徒喚奈何。
“遺憾,好事多磨。我不會和你去上官邸。”
南宮磐石的目光忽然銳利如刀,斷然否決了我的建議。
“為什麼!”
我想不出還有其他更能保護南宮磐石安全的選擇。
“我猜,是因為磐石兄知道去不了吧。”
藺家的門外傳來我熟悉的輕佻聲音,
十個金錢兵從牆外一躍跳了藺宅的庭院。
“嗞!”、“嗞!”……
他們在庭院沒走幾步,身體忽然四分五裂地肢解,裂成百十塊切口整齊的大小肉塊。
肉塊落在地上,忽地化成青煙。
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