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的袖子,扯得他再次坐下,聲音有些嘶啞地低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樣嗎 因為王子和王叔都不在了,你就是血緣上和大王最親近的王族,只要我莊濮有一口氣在,必要把你送上同國王位。」
這個話心裡想想可以,但說出來,性質就嚴重多了。
武謙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親耳聽到仍是非常震撼,臉上變色道:「你說什麼 大仇還沒有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現在正是說這些的時候。」莊濮露出沙場老將的彪悍本色,斷然截住武謙的話,正色道:「不錯,我莊濮只是區區一個武夫,但我也知道,爭奪王位的朝堂才是最危險的戰場,現在你已經卷入這個戰場了。我之所以全力支援你,不是因為我們是朋友,而是因為同國已經腐朽,上位者毫無作為,國力一天一天衰落。為了同國的再次強盛,我們必須有一個有魄力,有遠見的新大王。」
抓住武謙的手腕,用力一握,「那就是你,武謙。只有你那些嶄新的想法,挑選賢能,增強兵力,保護百姓,才能讓同國繼續在這世上存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他,充滿期待。
武謙一怔,腦子轟一下炸開,熱血沸騰起來,感動得鼻子微微泛酸,「將軍這些天來不斷在各方面竭力表達對我的支援,包括讓我有指揮其它武將的權力,還以我的名義對全國發布舉報西雷人的公文。我開始以為只是因為我的血統,沒想到,將軍的想法比我想象的更為高遠。但武謙只是一個普通人,恐怕辜負將軍的厚望。」
莊濮擺手,「不要再說這些場面話了。放眼看去,同國王族還有幾個像你這樣有能力有才識的人 至少我找不到。」
停了一下,臉色變得有點沉重,嘆口氣說:「但你明白嗎 即使你有天生的血統做支援,要成為一國之君,也並非毫無阻力。」
武謙點頭,「這一點小孩子都明白,其它的王族恐怕不那麼高興看我成為新大王。」
莊濮啪地一下,兩掌在空中重重交擊一下,道:「所以,我們就說到要點上了。」
他把身子稍微前傾,對武謙一字一頓地道:「這就是我再三勸阻你立即發動攻擊的原因,因為這一場為王族報仇的大戰,我們只能勝,不、能、敗!而且只能全勝,大勝,連小勝都不行!」
他話一定點到關鍵的地方,武謙也是聰明人,立即瞭然於心,「我明白了。這是關乎王族血仇的復仇之戰,一旦戰敗,或者說,即使只是沒能全殲敵人,也將讓都城裡那些有異心的王族找到攻擊我的藉口。」
「對,到時候等我們領兵回去,新的一一場戰爭就在都城等著我們了。而同國經歷這一切後,元氣已經大傷,再也禁不起一點折騰。」莊濮審視武謙年輕卻憔悴不少的臉,語重心長地道:「武謙,我知道鴻羽之死,讓你非常難過。但為了同國的未來,你一定要沉住氣,你只有登上王位,才能保護同國。而要順利地登上王位,你就需要一場讓同國所有人都無話可說的,極大增加你威望的徹底勝利。沒什麼比為大王他們痛快的報仇雪恨,更能說明你成為新大王的資格,你明白嗎 」
另一層沒有直接說出來的意思,用膝蓋想也知道──也沒什麼比讓謀殺大王他們的禍首逃掉,更能說明武謙低能的了。
萬一,只是說萬一。要是鳳鳴這個賊子,或者例如殺害王叔的洛雲這個蕭家殺手之類的,在亂戰中逃走了一個的話,這就不單是要繼續追殺的問題了。
這會成為一個攻擊武謙的藉口,成為同國兩個派系對新大王人選鬥爭的導火線。
莊濮是對的。
同國看似龐大,其實已在崩潰的邊緣,在大王失蹤,王叔和王子明爭暗鬥多時又同時斃命後,同國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內鬥。
「我們要的不僅僅是普通的勝利,而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完美勝利,將西雷王最看重的鳴王,西雷最優秀的侍衛,蕭家最富盛名的殺手團精銳,一個不留個殲滅。所以,我們必須保證絕無閃失,要在優勢最大,兵力最盛的情況下,才進行攻擊。放心吧,敵人已經被困在驚隼島上,讓他們多活兩天又何妨 」
武謙贊同的點頭。
這些天來,莊濮命令船隊停泊水上,按兵不動,無論如何都要等待三桅船到來才發動進攻的敷衍態度,終於得到了解釋。
武謙甚至為為不久前心中對莊濮產生的些許不滿而自責。
莊濮並不是怕死,也不是因為忙著照顧自己生病的身體而不顧大事。
他才是最愛同國,最有遠見的人。
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