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兩聲,“二哥,這回嬸子可是真生氣了!你怎麼辦?”
平羽也搖了搖頭,拍拍鄧知仁的胳膊,給了他一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跟著溫華進屋了。
鄧知仁撓撓頭。
宋氏在屋裡生著悶氣攮鞋底,把心裡的氣都發洩到了鞋底上。
元元伸著小手扒拉著不倒翁,神情專注,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這兩天總聽見鞭炮聲,她現在已經適應了許多,不再一聽到就嚇得大哭。
吱呀——門開了,鄧知仁端了半盆熱水進到屋裡,把盆放到宋氏腳邊,“孃親,兒子錯了——兒子伺候您洗腳?”
宋氏不理他。
鄧知仁摸摸耳朵,決定再接再厲,一抬頭看見溫華和平羽笑嘻嘻的看著他,不由有些臉紅,殺雞抹脖子似的朝他們擠了擠眼睛。
啪!宋氏一鞋底就拍上去了,“擠什麼眼!讓弟弟妹妹給你收拾爛攤子,虧你好意思!”
鄧家有老虎
正月裡的頭十天很快就在家家拜年的喜樂氣氛中過去了,鄧知仁本想著儘快把豆腐的生意重新拾起來,然而鄉下各家在年前二十八二十九和麵做饃往往要做夠十幾二十天的量,就是預備著正月裡吃的,因此正月十五之前少有開火做飯的,不開火做飯,他的豆腐賣給誰去?於是他也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預備過了正月十五再開門做生意。
宋氏原本想著打發他去京城看望鄧知信,然而算了算路費,來回要十多兩銀子,這都趕得上一副聘禮的價錢了,之前她託孃家兄弟打聽適齡未定親的女子,那邊帶來了訊息,說是過了十五就請她回去一趟相看相看,這樣一來,京城之行就更要延後了。
十三號這天,與往常一樣,雞叫三聲,眾人起床洗漱吃飯,用了早飯以後就各幹各的,宋氏餵了羊和驢就抱著元元去了五奶奶家,鄧知仁帶著平羽打柴去了,溫華獨自在家,關了門在院子裡洗衣裳。
然而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家裡卻來了一幫不速之客。
先是院門被砸的咚咚響,溫華擦了擦手,剛要起身去開門,就見牆頭上翻進來一個少年,嚇得她怔在那裡動也不敢動,那少年看也不看她就直接卸了門閂開了院門。
這幫人有五六個,都是十六七歲的鄉間少年,來勢洶洶的,進了院子以後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鄧老虎在不在!”
鄧老虎?溫華停下手裡的活兒,有些緊張的看著這些人,瞧他們的表情神色就知道來者不善。
她恍惚記得朝英說過“鄧老虎”是二哥以前跟人打架掙下的諢名……
為首的那個穿藍襖的壯實少年看見溫華就往前走了幾步,繃著臉問道,“丫頭,鄧家二哥在不在?”
她眨眨眼,壓住心裡的膽怯,應道,“你們找我二哥?有什麼事麼?我二哥不在。”
“呀!”那藍襖少年身旁的人疑惑道,“他什麼時候有了個妹妹了?他娘不是……”後半句話被那少年瞪回去了。
那少年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丫頭,你二哥哪兒去了?”
溫華暗想,你們這個樣子,我就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訴你們,於是應道,“你們是誰啊?來我們家連名字也不敢說麼?有事兒就留下話,等我二哥回來我會轉告他的。”
那幾個人似是沒想到她敢這麼和他們說話,對方是個小丫頭,又不能和她來橫的,就有些不知該如何應答,還是為首的那個穿藍襖的少年,他又走近了幾步,睨著溫華,冷冷哼了一聲,“我是孫莊的孫飛,我家也是賣豆腐的,告訴你二哥,若是再不知好歹搶我家的生意,當心要吃苦頭!”說完還揮舞了幾下拳頭。
忽然溫華看著門口瞪大了眼睛,喊道,“二哥,你回來啦!”
孫飛一轉頭,就見鄧知仁立在門口,手裡握著扁擔,黝黑的眼睛怒視著他,“好啊,老遠就看見有人翻我家的牆頭,我還道是誰,原來是一幫小賊,怎麼著?敢欺負我妹子?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
鄧知仁一開口,原本在院子門口站著的那些少年一個個如臨大敵,都站到了孫飛的身旁,那孫飛很有氣勢的一張臂,把眾人穩住,說道,“鄧老虎,我聽說過你的名氣,可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別以為人人都怕你!我今天也不是專為打架來的,咱們兩個莊子相隔不過是幾里路,你做什麼不好?偏偏要賣豆腐!我今兒就是來告訴你,這豆腐生意你不許做!”
鄧知仁打量了他們一會兒,轉而吩咐溫華道,“妹子,你回屋去!別碰著你!”
溫華立即抱了衣裳跑回屋把門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