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現,十年之後,突然消失。在他出現之前,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而來,在他消失之後,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一個人,有那麼超卓的養馬才能,固然要天生愛馬,有和馬匹之間溝通的天生本領,但是各種各樣的技術,決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養出來,必須是經年累月嚴格訓練的結果。
那也就是說,卓大叔之前,也必然是一個牧馬人,不可能從事別的行業。而且絕對可以肯定,他早就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牧馬人!馬醉木認為,一定可以把他的來歷找出來,就算他曾經改名換姓,但是相貌改不了。就算他連相貌也能改變,他那種養馬的手法,也必然傳誦在他工作過的牧場。於是,第一階段的調查工作再度展開,所有的人,以為一定很快就有結果,在時間上,恰好是十年,人人都猜想,卓大叔多半是在十年之前,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所以才到了內蒙古草原。
十年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以他那種出色的牧馬人,只要曾在牧場生活過,人家一定會記得他。所以,派出去調查的人,先在附近的大小牧場中去問,漸漸地,越問越遠,一直擴充套件出去,直到南到河南南部,東到山東沿海,北到外蒙古,西到天山腳下,問遍了大大小小的牧場,找遍了所有可能養牧馬匹的大小部落,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卓大叔的。
那真是怪誕之極!這個人是哪裡來的?總不會是從江南水鄉來的吧?
雖然江南也有人養馬,但是決不會有這樣一個連蒙古人也奉若神明的養馬好手。
經過了將近兩年的調查,所得的只是卓大叔十年內生活情形,那十年中,他的生活情形,詳細得不能再詳細。但是在十年之前,卻半點也查不出來。
馬醉木無可奈何,把卓長根叫到了面前,先和卓長根對喝了三碗酒,再把這兩年多來,調查他父親來歷的經過告訴他。然後才問:“你爹在克什克騰旗出現之前,究竟是幹甚麼的?”
卓長根的回答,令馬醉木啼笑皆非,他楞頭楞腦地道:“那我怎麼知道?那時我還沒有出世。”
馬醉木“嚇”地一聲:“他難道沒有對你說過他的過去?”
卓長根搖頭:“沒有,爹很少說他自己,總是說媽媽是怎麼漂亮,怎麼能幹……爹根本沒有說過他自己甚麼,我也沒有問過他。”
馬醉木嘆了一口氣,真正無法可施。
我聽到這裡,大聲道:“老爺子,這不是很對勁吧,你們父子兩人,相依為命,他一定對你說他自己的過去的,一定會說的。”
卓長根大有怒容:“我說的是實話,真沒說過。”
白素忙打圓場:“老爺子說沒說過,一定是沒說過。”她說著,又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苦笑了一下,但仍然咕噥了一句:“你不問,這也說不過去。”
卓長根嘆了一下:“那時我年紀還小,不懂得那麼多,等到我漸漸長大,想問,也不知道去問甚麼人了。”
他的語調之中,充滿了傷感的意味,我搖著頭:“那位馬場主的做法,也不是十分對,應該著力於去調查他到哪裡去了,而不應該去調查他是從哪裡來。”
卓長根只是簡單地回答:“他盡了力,我們大家都盡了力。”
我還想說甚麼,白素向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不要亂說話,所以我想了一想才開口:“一個人,可以來自任何地方,中國地方那麼大,他從哪裡來,無從調查。”
卓長根緩緩地道:“他不可能從很遠的地方來,因為在克什克騰旗,第一個發現他的人和他交談,他說的話,是地道的陝甘土腔。就像我現在說的。小夥子,聽說你對各地方言都很有研究,你學句我聽聽。”
陝甘一帶的語言,基本上是黃河以北的北方語言系統,但是另有一股自己的腔調,我就學了幾句,卓長根呵呵笑了起來:“學是學得很像,可是一聽就聽出,那是學的。”
我有點不服氣:“第一個見到令尊的人,對辨別語言的能力十分高強?”
卓長根點頭:“是,他是一個馬販子,陝西人,經常來往關內外。”
我望著他,白素說道:“老爺子,你後來又到克什克騰旗去調查過?”
卓長根點頭:“是,我是半個蒙古人,我的外婆還健在,舅舅也在,我在十五歲那年,曾離開馬氏牧場,回到克什克騰,去看他們,同時,也想進一步知道我爹的來龍去脈。”
我問:“你有甚麼發現?”
卓長根皺著眉:“問下來,第一個遇見我爹的,我已經說過了,是一個馬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