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虛的表示,不過有句話,卻不能不問。
“太平——”
“姑爺!”陸太婆打斷他的話說:“你的稱呼不大對吧!”
“是,是!岳母。”徐海亦就此改了口,“我想請問一聲:不知道翠翹的意思怎麼樣?”
“父母之命,她又是孝順女兒,哪裡會有什麼反對的意思。再說,你既然叫了我岳母,一切當然有我擔待。你不必多作顧慮,只要自己上進,盡力替我女兒掙一副五花誥封來就是!”
“是!多謝岳母成全。”徐海趴下地去,給陸太婆磕了一個頭。
就這時候,窗外有人拍掌笑道:“好了,好了!乾坤定矣!”
接著,丫頭掀開門簾,只見領頭的是羅龍文,其次是阿狗,再次是胡元規,都是笑容滿面,喜氣洋洋的樣子。“恭喜,恭喜!”羅龍文拱著手說:“陸太婆,你好福氣!憑空得了這麼一雙好女兒,好女婿。”
“羅師爺,那都是你送我的,實在感激不盡。聽說,你造的墨好得不得了;我家倒還有幾錠南唐傳下來的墨,送給你也算是有了歸宿。”
“是,是!”羅龍文長揖到地:“長者賜,不敢辭,我就先拜謝了。”
“言重,言重!不過,羅師爺倒來得正好,有件事正要拜託。”
原來陸太婆是請羅龍文作大媒,這當然是順理成章,而且義不容辭的事,羅龍文欣然許諾:“我是坤宅的媒人,”他又建議:“乾宅亦須一位,那自然是胡朝奉的差使。”
胡元規微笑著答應了,陸太婆合起身鄭重其事地謝了媒,“請兩位大賓老爺堂屋上坐。”她說,“我有幾件事要請教。”
於是歡欣的氣氛中添了幾分嚴肅,被尊稱為“大賓老爺”的兩位賓人,羅龍文與胡元規對看了一眼,取得了默契,如果陸太婆有什麼要求,能許的一定許,不能許的絲毫不可讓步。
“兩位大賓老爺,說實在話,良緣天生,我亦不過做個現成的丈母孃。不過,既然是終身大事,總不可以苟且了事;凡事還是要按規矩來,是不是?”
“是,是!”羅龍文恐怕陸太婆會提出許多褥節,曠日持久,耽誤徐海去辦正事,因而很機警地將話說在前面,“應有的規矩,一步一步都要走到,不過,時間可以縮短。”
“我也是這個意思。”胡元規在一旁幫腔。
“我更是這個意思,兩位大賓老爺不要誤會我在刁難,我亦不過想把頂要緊的幾件事,說個清楚。第一,庚貼是要的!”
“當然。庚貼是要的。不過,”羅龍文說,“換個庚貼就可以了,不必請教算命先生去合八字。”
“那是多此一舉。”陸太婆說:“今日之下,合也是合,不合也是合。這且不去說它了;只說第二件,總要有樣聘禮。”“那不用陸太婆叮囑,”胡元規說:“我是男家的媒人,包在我身上,這份聘禮送到府上,不會寒磣失面子。”
“好!有了聘禮,要備嫁妝,那是我的事,男家當然也不會挑剔。這也不去說它了;再說第三件,哪一天‘傳紅’?”
“傳紅”即是六禮中的“納吉”與“納徵”,又稱“文定”。婚約經過這一儀式,方始成立。在六禮中是一個很重要的程式,羅龍文與胡元規都覺得無法簡略,可是這要挑日子,又要宴客,恐怕會拖日子。所以一時都無法作答。
“喜事要等姑爺勾當了公事才能辦,一年半載說不定;傳了紅,定了名份,他們彼此都可以放心。一個在外努力上進,一個在家安心靜守;人不在一處,心在一處。這是很要緊的一件事,一定要辦。請兩位大賓老爺商量個日子。”
羅龍文靈機一動,有了主意,不過得先問胡元規:“傳紅就要送聘禮,男家要多少時候才能備辦得起。”說著,眨一眨眼,表示是有意做作。
胡元規懂他的意思,而事實上亦確無難處,便即答道:“聘禮現成,裝上箱子就抬了來了!”
“那好!太平,揀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如何?”
“今天?”陸太婆倒有些躊躇了。
“今天有何不可!”胡元規也極力慫恿:“天締良緣,大吉大利。”
“我怕太草率了,對不起我女兒。”
“太平,這一點你老人家可沒有想通。以府上的家世,辦喜事講究不盡,就算遲個十天半個月,看來還是簡率,那時不上不下,進退兩難,倒不如就在今天,本日撞日,一切從簡,反而心安理得。”
“是啊!”胡元規緊接著說:“好在是傳紅,不是拜堂。到洞房花燭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