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人是滿清社會的主要特權階層。要動他們的利益談何容易,而且這兩項改革沒有直接受益者,在各級政府都缺乏根本的推動力。
1898年底,光緒被軟禁,“另立新君”和“垂簾聽政”的呼聲不斷從各方傳來。
1900年初,慈禧召集王公大臣會議,決定立溥俊為“大阿哥”,預定庚子年元旦光緒帝舉行讓位禮,改元“保慶”。訊息傳來,國內外各派維新勢力紛紛發出質疑,比如滿洲貴族內部的個別親王和各省督撫均有不同聲音,不過歸根到底反對者所能依仗的還是英美等列強的力量。
如果不是英美等列強堅決反對,這些人誰敢在慈禧面前說出半個“不”字。
在光緒廢立的問題上,列強中除了德日兩國並未明確表態外,其他各國都是堅決反對的,併為此組織了使館衛隊,決心在關鍵時刻殺入紫禁城將光緒帝營救出來。
歷史上,這件事以慈禧的妥協而告終。但是“大阿哥”一派的滿洲大臣並未死心,在矛盾激化後,他們被迫孤注一擲,發動和支援義和團運動,希望藉助義和團的力量將洋人們都趕走從而實現皇位的更迭。其中自然是以溥俊的老爸端郡王最為賣力。
而英美列強之所以反對廢掉光緒帝,是因為他們擔心新君登位後中國政治會大幅左轉,阻礙各國的商業貿易。另外,維新派和南方各省督撫出於私利的考慮,也對列強的態度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比如盛宣懷就透過中華鐵路總公司的各外國董事向所在國公使轉達了鐵路公司希望維護中樞政治穩定的願望。
德日兩國在此事上之所以沒有和其他列強保持一致完全是由於威廉一人的態度所決定。
在瞭解到中國可能發生政變的訊息後,威廉沒有細問便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而後,他親自向德國駐中國公使隆巴迪下達訓令,要求後者不得跟隨英國,干預中國政府的決定。
隆巴迪因獲得安託法加斯塔土地有功,而在1893年升任德國駐智利大使館一秘,不過由於公使長期不在智利,所以他在很多時候代行公使的權力。直到1899年初,隆巴迪才被正式提拔為公使,並改派到中國。在出身勝過才能的德國外交部,一個非貴族出身的公務員想要提拔到公使級別是相當困難的,至於大使基本是無望的。所以隆巴迪能當上帝國駐北京公使已經算是破格提拔了。
隆巴迪對中國不算了解,所以他平時不僅和日本駐北京公使小村關係良好,相互共享情報資訊,而且經常諮詢德國禮和洋行大班滿德以及津海關稅務司德璀琳等“中國通”對時政的看法。
滿德在中國生活了十幾年,能講三種流利的中國方言,北京官話、粵語和上海話。
威廉的訓令要求隆巴迪弄清楚清廷另立新君的真意,並儘可能協調各國的立場,爭取和清廷達成一致,“應十分警惕中國民間的仇洋情緒,不可使之為中國政府所利用”。
隆巴迪雖然對這一訓令感到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不過關鍵時刻正好在北京辦事的滿德幫了他的忙。
“中國人有一種特殊的習慣叫做‘說一套做一套’,所以他們口中說的很多並不是心裡想的。就比如中國的皇太后為何要另立新君這件事,我覺得他們絕對不會把真實的理由告訴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各國公使被其表面上的主張所誤導,結果構成了難以調和的矛盾。”滿德在思考了很久後才對隆巴迪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中國政府廢除光緒皇帝的理由是他推行新政,而且參與新政的人很多被砍頭,剩下的都逃到了國外,難道這些也是假的麼?”隆巴迪不解的說道。
“以正常的邏輯來看,這些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中國人做事大多不合邏輯,而要講求政治正確。”滿德緩緩說道。
聽了滿德的話,隆巴迪擺擺手表示不理解。
“這件事的關鍵人物是他們的端郡王載漪,他不僅是新皇儲的生父,而且和皇太后有很近的血親,清日戰爭結束後不久,比洛親王訪問中國時,我作為翻譯參加了親王和端郡王的一次秘密會見。似乎我國政府在數年之前就十分看好這位郡王。”滿德也有些困惑的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專門會見一下這位端郡王設法從中瞭解到皇太后反對光緒皇帝的內情,以及可能的調和措施。”
“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幫我準備一份登門拜見的禮品就可以了。”
“這沒問題,我現在就去辦。”隆巴迪爽快的回答道。(未完待續。。)
第一百九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