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偉一踩油門,朝醫院狂奔。
我抱著雲深坐在後座上。一邊給醫院的急診室,血液檢驗處,和X光檢測室打電話,通知他們做好準備。
雲深兩隻小手把我的衣服楸得緊緊,小臉貼在我肩上,不停地抽泣。我擦著她額頭的汗,一面不停地安慰:“快了,快了,雲深最勇敢了。到了醫院就不疼了!”
她含糊地“唔”了一聲。
我又問:“雲深你今天在外面有吃什麼東西嗎?”
她答:“韓彥成給我吃了一個茶葉蛋。”
“他哪來的?”
“他說是在一個街邊的婆婆那裡買的。”雲深用力從我懷裡抬起頭,使勁睜大眼睛看著我:“我就要死了對不對?”
我唬了一跳,雙臂一收抱緊她:“根本不會!你只是腸胃發炎了,打兩針就會好!”
“你保證嗎?”她還不放心。
“保證!保證!”我一迭聲地承諾她。
到了醫院,用最快的速度給雲深驗了血,拍了胃部的X光片 – 果然是沙門氏菌引起的外因性胃炎和急性腸炎。原因應該是那個茶葉蛋錯不了。
雲深被注射了一支阿莫西林,然後換上病號服,送進了單人病房。這病有些猛,她人又小,脫水太厲害,需要在醫院裡養幾天。不過好歹是沒有大礙了。
我站在她病房門口,一面向值班醫生和護士長交待夜間看護雲深的事宜,一面回頭看她。
她正乖乖地平躺在床上。一位護士托起她的左手,用碘酊和酒精給她做點滴插針前的面板消毒。雲深看著護士手裡的點滴針,本已有了朦朧睡意的眼睛裡流露出驚恐駭怕的神色。
我忙走到她床前,俯身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對她輕聲說:“雲深,別看。”
她用空出的右手驚慌地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拉向她。於是我的面頰就緊緊貼上了她的。她的呼吸急促雜亂,身體因為緊張而發顫。我緊貼在她耳邊,用只有她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雲深,不怕,舅舅在這裡。”
她瞬間停止了輕顫,但卻並不鬆開緊環著我的右手。當針頭刺入她皮肉的一剎那,我聽到她緊咬的唇齒間一聲壓抑的嚶聲。只細弱的一聲,已刺得我心頭翻絞一般疼。
“你不要走。”雲深拉著我的手含糊地嘟囔一聲,終於沉沉睡去。
方才還痛苦不堪的小臉,此時安靜地靠在柔軟的枕上。纖翹的長睫襯在因還未恢復血色而分外雪白的細緻面板上,象疲倦的蝴蝶合起的美麗翅膀。我把剛才從掛上點滴後就一直被她緊緊握住的兩根手指,輕輕從她手裡抽出來,給她掖了掖被子,再輕輕掩上門。
我在過道里給瑋姨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她長舒一口氣。
我在醫院裡有一間專用的帶浴衛設施的臥室,本來是平時工作太晚,回家不便時使用的。今晚我就住這裡,以防雲深半夜醒來害怕了又找不到我。我告訴值班護士,雲深要是半夜醒了,請她打電話叫醒我。
當我回到在醫院的辦公室,想繼續處理一點工作時,這才發現身上已汗溼了一片。
粉色玫瑰 (靖平)
第二天一早,我一面跟還在四川的成碧通話,告訴她雲深已無大礙,寬慰她不用擔心,一面走去雲深的病房看她。
在走道里就被護士迎上來,說雲深醒了,第一句話就問:“靖平呢?”
我推門進去,雲深正躺在床上,一雙清亮的眼睛朝門口張望。看到我,她一下子笑了,把那隻沒打點滴的手伸向我。
我快步走過去握住,然後把自己的額頭輕貼在她的額上,試她的溫度,微笑著問她:“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她乖乖地搖頭:“沒有了。”
手機裡成碧的聲音突然叫了起來:“雲深!雲深!”我居然忘了成碧還掛在電話上,大概是她聽到了雲深的聲音。我趕緊把手機遞給雲深,讓她和成碧說話。
雲深嬌嗲地喊了一聲“媽媽”,就跟成碧撒起嬌來:“媽媽,你在哪兒呀?我可想你了,媽媽我不要緊,已經好了你真的要回來嗎?不會耽誤你工作嗎?我真的不要緊了??。”又說了好一會兒,雲深終於放了電話,滿臉高興地對我說:“媽媽和爸爸要回來看我。”
我一邊給她量體溫,一邊笑著問:“這下高興了吧?你不是很想他們嗎?”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說:“可是現在又不是週末,他們回來要耽誤工作。”
我坐在她床邊,撫住她柔滑如緞的長髮:“因為爸爸媽媽很愛你,所以對他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