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當地話和法語,對那裡的風俗習慣也比較瞭解。
我對瑋姨和遠在布魯塞爾的祖母謊稱,學校要組織去雲南採風,為期兩週。要去的地方比較偏遠,無法使用手機,但我會定期給家裡打電話報平安。德鈞會與我和幾個同學同行以保護我的安全。
我跟幾個平時要好的同學透過氣,要他們幫我圓謊,甚至還通知了葉淺雪。靖平對此也深信不疑,只囑咐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看來,平時不撒謊,偶爾騙騙人就挺奏效。但下一次只怕就不靈了。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靖平離家後的第十天,我,鄢琪,和德鈞悄悄登上了從北京飛往北薩摩利亞首都佩哥拉的飛機。因為走得突然,結果只定到了經濟艙的票。
以往的每次飛行,我都乘坐皇室的專機或是靖平的私人飛機。飛機上有我自己的臥室,和可以任我四處走動的寬大空間。但現在,我被拘在經濟艙狹小的座位裡不能動彈,面對第一次乘飛機的鄢琪的興奮,我只得苦笑。
機艙裡滿滿都是人,空氣有些窒悶,我不由得深深吸氣。坐在我前面的一位乘客身上飄過一陣濃重的體味,一向對氣味敏感的我終於忍不住吐起來,嘔得眼淚都出來了。
放下裝著嘔吐物的紙袋,我對旁邊一臉焦灼的鄢琪和德鈞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告訴他們我沒事,然後擦擦眼角的淚痕,閉上眼靠在椅背上。
我真希望這時候有人能把我砸暈了,我就再感覺不到這些噁心與眩暈。
十三個小時後,飛機在北薩摩利亞首都機場降落。我拖著浮腫的雙腳,推著行李,跟著人流走出海關。
一路的不適頓時煙消雲散,我新奇地注視著這片我已聽說過無數次,但卻是第一次親歷的非洲大陸。
赤道七月的烈日裡彌散著粘熱的潮氣,人的毛孔像是被油堵住而無法排汗,那種憋悶又無可逃遁的熱讓人快要無法呼吸。
並不寬闊的街道上,幾乎沒有植物。經年失修的路面上蜿蜒著長長的裂痕。在佈滿垃圾和汙物的路邊,稀稀落落的小販在販賣著水果和其它我從未見過的吃食。斑駁陳舊的車輛駛過,揚起的漫天塵土在太陽的直射下泛著白花花的光,讓人忙不迭地掩鼻。兩旁低矮的建築佈滿陳跡,上面間或有灼燒的痕跡和大大小小的坑洞。德鈞告訴我那是戰爭留下的痕跡。
街上的行人很少,他們大多生著寬厚的嘴唇和突出的前額,但膚色卻並非是黧黑,而是介於淺黑和棕色之間。從我閱讀的資料和圖片來看,他們應該是圖瓦人,是在當年的內戰中獲勝的一方。他們將敗落的庫突西人趕到了南部沙漠區,也就是現在的南薩摩利亞共和國。
圖瓦人贏得了戰爭的勝利,但他們臉上卻恍惚有略帶愁苦的漠然。
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了我面前。這是一個非常矮小的圖瓦小男孩,頭大得與身體不成比例。
他向我伸出手,細瘦的骨架上只覆著一層薄薄的面板,其下的血管清晰可見,像一隻小鳥的爪子,讓我不敢想像他衣服下面的身體會瘦成什麼樣子。原來他只是身體太瘦小才顯得頭大。一件過於肥大又滿是破洞的衣服掛在他身上,讓他像一個骯髒古怪的稻草人,但他看著我的那雙眼睛卻像兩顆美麗純淨的黑水銀。
我急忙對站在我身旁的德鈞說:“德鈞,麻煩你給我點零錢。”
德鈞卻對我搖頭:“現在不能給,不然周圍的乞丐都會湧上來,我們會走不了路。”
我抬眼四顧,不遠處果然站著成群結隊的乞丐。他們都專注地看著我,看我是否會施捨我面前的小男孩。他們都非常瘦,如同乾枯的樹枝,而他們眼中類似於飢餓的動物的神情卻讓我渾身一悸。
“我們的車來了,趕緊上去吧,否則下一班又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德鈞催促著我們。
我們登上一輛老舊的長途汽車,把行李放在頭頂的架上,然後坐下來。車上除了我們以外全是圖瓦人,他們將車廂塞得滿滿,連過道上也擠著人,竹筐,和雞籠。
我從車窗探頭看出去,那個小男孩還站在原地,睜著一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我。
心中突然襲來的隱隱作痛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來:“德鈞,給我些錢。”我很少用這樣強硬的語氣和他說話。
我接過德鈞遞來的一把零錢,再探頭出去,向那小男孩招手。
他遲疑地走過來站在我窗下。我把錢擲給他。他接住了,然後對我彎腰鞠躬。他身後的那群乞蓋飛快地向我們跑來,這時我們的車開始緩緩啟動。
我急忙取下架上的一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