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在說夢話,一聲一聲喊他的名字,聽得他眼圈都紅了。我把他從小看到大,沒見他這麼難受過。等上了飛機,他又每隔一會兒就給我打一次電話問你的情況。瞎子都能看出來他有多顧惜你。”
是的,我不該怨他無情。他此時心中的煎熬與無奈必定更甚於我。
這時,Franç;ois敲門進來,手裡的托盤放著電話:“老夫人,先生的電話。”
瑋姨接過來:“靖平,雲深醒了,燒也退了。要跟她說話嗎?”她把話筒遞給我,然後和Franç;ois一起走出去,關上門。
我接過電話,貼在耳邊,他的聲音傳出來,清晰,關念,彷彿此刻他就站在我身邊:“雲深,你感覺怎麼樣?喉嚨疼嗎?身上有沒有痠痛?”
“都有一點點。”我輕輕地回答,不敢多說一個字,怕他聽出語中的哭音,因為我此時已是淚流滿面。
他卻立即反應過來:“你別哭好嗎?求你。這次是我對不起你,等我回來你再慢慢罰我,好嗎?你還病著,現在傷心對身體會不好。”
我趕緊抹乾眼淚,吸氣平定一下呼吸,再回答道:“我沒生氣,也一點兒不怪你。你這次去,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我不該不分輕重跟你任性,讓你為難又傷心。我是在氣我自己,又心疼你,所以才哭。但是現在我已經沒事了(奇*書*網。整*理*提*供)。你不要擔心,也別再怪你自己了,好嗎?”
電話那邊他嘆了口氣:“我前世一定做了不少善事,今生才會得到這樣一個純善寬容的你。”
思念的哀愁還牢牢盤距著我,但再這樣秋風慘雨下去,會讓靖平心中的負疚更重。
於是我強言歡笑道:“誰說我寬容的?我這是在放高利貸,等你回來了,一分一厘都要還清楚,包括利息。到時候你可不能賴帳。”
電話那邊,他緩緩說道:“那我就還我的整個人,整顆心,和整個一生給你,可不可以?”
我鼻子發酸,強忍著眶裡的淚水,輕輕說:“可以。”
頭上長角的小鬼(雲深)
在經過瑋姨幾天的逼食與逼睡後,我的感冒就基本好了。瑋姨不由感嘆道:“年輕真是好啊,病的時候崩山了一樣,好起來卻那麼快。”
靖平每天按時給我打電話,但我仍是不知道他在哪裡。
我數著他回來的日子,漫長的兩個月,甚至三個月。我想他的心有增無減。他到底在哪兒?安全嗎?累嗎?飯菜合他的口味嗎?哎,上帝,讓我見他一面吧,做什麼我都願意。
“雲深,你快成望夫石了。”鄢琪坐在我房間裡,叉起一大塊提拉米蘇塞進嘴裡:
“你家廚子的手藝真棒,比外面餐廳裡做的還好吃。”她們美院也放了暑假,鄢琪就常來和我作伴。
“這是我自己做的,不是菊嬸。”我慢慢攪著杯裡的咖啡,對她微微笑。
“附馬真有口福。”鄢琪又往嘴裡填了一大口。
自從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靖平就被她冠以附馬的稱呼。
“我做得再好,他現在也吃不到。”想到靖平,我心裡又是一陣空落和難過。
“別傷心,別傷心,來,我請你吃世界上最好吃的提拉米蘇,這可是比利時公主親手做的哦,一般人吃不到的。”鄢琪切了一塊提拉米蘇放在我面前。
朋友並不在多,一生能有一個知心投緣如同鄢琪的,我已足夠幸運。
我朝她展眉而笑:“鄢小姐的盛情我怎麼好推辭。”然後淺嘗一口。我不願辜負她的好心,但怎奈實在沒有胃口。
“唉,”鄢琪作勢嘆口氣:“看來要我變成你那麼苗條,我得談場戀愛才行。”
我笑起來:“你們班上那個叫‘賽尚第二’的,不是一直在追你嗎?”
鄢琪一本正經地搖頭道:“他不夠酷,還入不得本姑娘的法眼。更何況,我要減肥,就得談你這種兩地分開的長線戀愛。附馬走了快一星期了吧?”
“可我覺得都已經有一年那麼長了。”我也嘆了口氣。
“可憐的小姑娘,被相思病折磨成這樣。”鄢琪放下手裡的銀叉:“他去的是什麼神秘兮兮的地方,你是他未婚妻,為什麼不能去?你又不會搞間諜活動。”
“他不讓我去,自然有他的理由。更何況,就算我想去,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兒。”我的回答有些沒奈何。
鄢琪對我眨眨圓圓的眼睛:“我對政治外交什麼的一竅不通,可就連我也知道歐盟和北約的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