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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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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區區百十號賊人,連帶家眷,出長夏門之後,竟能“轉掠郊墅,東濟伊水,入嵩山”。如果人再多些,他們很有可能就奪取洛陽城。

嵩山一帶居民,多為獵戶,皆以射獵為生,時稱“山棚”。賊人入山後,正遇幾戶山棚扛了打得的梅花鹿去山下賣,便上前搶奪,還重揍幾個獵戶一頓。獵戶猛悍,咽不下這口氣,又知道官府通輯這些賊人,便馬上四下赳集,分別派人堵住山中要路,然後引來官軍,把這幫賊人一網打盡。

一番嚴訊,得知賊人的魁首是中嶽寺方丈圓靜。此人原為史思明悍將,當時已是八十多歲,仍“偉悍過人”。嚴刑拷打之時,唐兵有人扛大錘想砸斷他的脛骨,掄了幾下都不見斷。估計一是老頭有硬氣功底子,二是“操作”失當。圓靜大罵:“鼠子!連人的腿也砸不折,還敢自稱是健兒!”於是,他自己把大腿伸直,擺正位置,教掄大錘的兵士定準地方砸。果然,錘下,腿折。最後,法場受刑,老賊頭長嘆:“誤我大事,未使洛陽城遍流人血!”可見,安史餘孽,仍如此兇悍殘狠。

經過鞠審,唐廷才知道李師道等人一直在洛陽城收買守將、驛卒,耳目眾多。又花錢數千萬,買下十多處莊園以為“根據地”,招留賊人,準備了好久。同時,經過大刑伺侯,還審出這幫賊人中竟有殺害武元衡的兩個主兇,原來李師道是刺殺事件的主謀。由於當時與吳元濟之間的戰事吃緊,先前又與成德鎮王承宗鬧翻,唐憲宗君臣暫時保密此事,留待“秋後算帳”。

元和十年十月,唐廷以汴州節度使韓弘為淮西諸軍都統。韓弘是鎮帥劉玄佐外甥。貞元十五年,汴軍推韓弘為留後,朝廷任其為汴州刺史兼宣武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此人貌似寬厚,實則陰忍。他剛任汴州刺史時,深知汴軍驕恣,不拿主師當回事。韓弘細察內情,知悉副將劉鍔常為亂首,便首先拿他開刀。一日,韓弘在衙門議事,忽召劉鍔及其部屬三百多人,以議事為名。諸人到達,韓弘面數其罪,繳械後,“盡殺之以徇”,血流出府衙,溢滿道路。砍三百多個腦袋,確實要流不少鮮血。“(韓)弘對賓僚言笑自若”。殺人立威,由此,二十多年間,汴軍內部一直沒人再敢起亂。

雖然朝廷委任韓弘當都統,主要是因為汴州首當河南、河北要衝,真正替憲宗打仗的還是李光顏和烏重胤兩部。韓弘雖受委命,自己仍舊居於原鎮,只派他兒子韓公武率三千人歸隸李光顏軍。“(韓)弘雖居統師,常不欲諸軍立功,陰為逗撓之計”。養寇自盜,這位藩鎮算是做到家。所以,聞官軍打勝仗,“輒數日不怡,其危國邀功如是”。

看見圍攻蔡州諸將中李光顏最賣力,韓弘便想以美女“腐蝕”他。他從自己府中舞姬中挑一個絕色美女,飾以價值百萬的金珠寶物,然後派軍使把他送給李光顏,想以此消磨李將軍的鬥志並敗壞他的聲名。

李光顏對軍使講,請您明早來營帳,我當眾拜受韓公的厚意。於是,轉天一大早,李光顏大擺宴席,置酒高會,並傳命軍使前來。絕色美姝入營,“秀曼都雅,一軍驚視”。

良久,李光顏開言:“我離家出征,完全是為國事奔勞。將士們棄妻離子,日蹈白刃危矛之間,我又怎能獨享女樂呢。請替我感謝韓公厚意,天子待我李光顏恩重如山,我誓滅淮西賊寇!”言畢,李光顏淚下如雨。

“將卒數萬皆感激流涕,於是士氣益勃。”

乘此銳奮之氣,李光顏等軍連敗淮西賊兵。

成德鎮王承宗為減輕吳元濟壓力,縱兵四掠,幽、滄、定三鎮皆上表請討王承宗。唐憲宗不顧兩面用兵的大忌,於元和十一年初又下詔命河東、幽州、橫海、魏博等六道進討王承宗,並獲數次小勝。

但是,淮西方面,唐鄧隨節度使高霞寓一軍大敗於鐵城(今河南遂平),士卒皆沒,這位高爺一人獨騎逃脫。盛怒之下,唐憲宗以荊南節度使袁滋接替高霞寓。袁滋到唐州(今河南唐河縣),根本不敢派軍隊入擊吳元濟,還卑辭下意與吳元濟書信住來。唐廷知道此事,便以時為太子詹事的李愬為唐、鄧、隨節度使,又把袁滋換掉。

李愬之父是為唐朝立下汗馬大勳的李晟。雖為名將之子,李愬當時並不出名。他來到唐州後,見喪敗之餘,士卒憚戰,便佯裝謙恭平易,對營中軍將說:“天子知道我這個人柔懦能忍,所以派我來安撫你們。進戰攻取之事,並非我想做的”。

“眾信而樂之”。

李愬撫慰兵士,養兵蓄銳。淮西賊兵從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