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我年少,一心怨恨那個奪走我愛人的女人。於是從此我一門心思蒐集她的各種事跡,想要找到更恨她的理由,想聽到別人說她的壞話。可惜,那時宮中無人不稱讚她的堅毅勇敢,她的雄才大略,她的鐵腕手段。那時我還曾試圖行刺她,我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要接近她簡直簡單,她在官場上呼風喚雨,處理事務時冷血又無情,卻也是個博愛仁慈的人。她能穿著獨一無二的丞相的袍子扶起汙水潭中的乞丐,能坐在只有牆壁的斗室中耐心聆聽蓬頭垢面言語切切的災民們的疾苦,能為口歪眼斜涕泗橫流的貧民中風病人施展銀針醫術。我只不過以一個被拋棄的妃子的身份偶遇她,然後在地上摔了一跤,她就過來扶我。等到她過來,我便亮出了袖子中的匕首。那時我真是天真,竟沒有想到像她那般經過戰場磨礪的人自然輕易就能避開了我的匕首。”
上了年紀的女人閉了眼,似在細細回想:“我發瘋似的衝她大吼大叫,可她沒有怪罪我。那以後我才知道,當時天下不知道多少大臣,多少百姓想要我的性命。我讓先皇近兩個月沒上早朝,不問政事。民間早就認定我是一個‘紅顏禍水’,然後我又膽敢行刺深得民心,百官之首的右相,那時不知多少奏摺飛上來要我性命,先皇根本無所謂我的死活。連我父親也痛恨我這個不肖女!是那個女人把那些奏摺剔除掉。那時商國的華疏烏眉被她帶回來,她跟保華疏烏眉一樣保我。在她眼中,我或許不過只是一個愛而不得,劍走偏鋒的可憐的女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