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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回事情,覺得好兄弟應該如此。

秋生爹在世的時候曾經跟秋生說過,叫秋生別跟芒種太黏糊,說芒種心裡沉,和他好,早晚會被賣掉。

原來秋生還不當回事,但是自從自己在山西傷了腰,芒種丟下他不管過後,才明白芒種果然不是個好玩意兒。但是還沒有想到他居然有如此狠毒,連他秋生的祖墳,都企圖霸佔了。

4自從偷挖祖墳的事情被芒種攪得烏七八糟過後,秋生的家門口足有兩個月沒有誰來踏上一個腳印。

秋生也極少出門,只是偶爾去去王木通的店子,賒些必需的生活用品,比如鹽巴。

有時候苦悶得實在沒有辦法了,也會死皮賴臉地賒點白酒,再央求王木通給抓點鹽胡豆和油炸花生什麼的,坐在他的店門前,吃完喝完,才東倒西歪地在王木通的咒罵聲裡離去。

那些日子,秦村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談論秋生和芒種,說秋生的不肖,膽敢挖祖宗的墳墓,說芒種的身世,他究竟是不是跟秋生一個祖宗……。談論最多的,自然還是芒種的身世,作為一個需要探尋的秘,當然會成為談論的焦點。秦村的人們各自說著不同的看法,而且也都以自己的親耳所聞和親眼目睹來對自己的看法進行證實。

有人說芒種是秋生爹的私生子,因為某年某月某日某時,他親眼在村上的庫房裡看見秋生爹和那個知青弄那鳥事;也有人說芒種根本和秋生爹扯不上關係,因為和那個知青好的是公社的某某,他親眼看見公社的某某在拖拉機上把手伸進那個知青的褲子裡,那個知青不僅沒惱怒,而且還一臉的蕩笑……從沒有過耳聞目睹的,也依靠著推測表達著自己的不同意見,一個說芒種根本不可能是秋生爹的種,因為在他的身上找不著半點秋生爹和秋生的樣子,耳朵不像,臉也不像……。另一個說,如果芒種不是秋生爹種,秋生爹在世的時候為啥會對他那麼好,還有,芒種又不是瘋子,為啥會連自己的羞恥也不要,跟人去爭那麼一個墳頭——

這話一出,就有人罵他是笨蛋,說墳頭有啥爭頭,那是爭墳頭裡埋著的東西。

啥東西憑得著費這麼大力氣。

寶珠!說話的人用手遮住嘴巴,生怕訊息走漏了似的,一副神秘的表情。

然而也有人認為這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他就是瞎子六爺。

六爺是秦村最老的老人,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少歲,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秘密的墳(9)

秦村裡其他的老人說起他的時候,是這樣說的: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看見他是個老頭了。人一老了,就糊塗了,這位六爺不僅不知道自己的歲數多大,而且也搞不清楚什麼時候是白天是黑夜,就連自己有幾個孫子幾個兒子他也搞不清楚。但是他卻搞得清楚去王木通店裡的路,他拄著柺杖,一路敲敲打打地走過來,他是要買薄荷糖。他喜歡吃薄荷糖,那種糖就像玻璃片似的,被劃成一小格一小格的,用手輕輕一掰,就是一小格。六爺每次買得不多,就巴掌大一片。他把柺杖提起來,夾在腋下,然後把捏著那糖的一角輕輕掰下一格,擱進沒牙的嘴巴里,一直都死氣沉沉的臉上立即跳躍出甜蜜的笑容。王木通很懼怕六爺,那是因為他有時候站在店門前,一個錢也不給地就吆喝王木通給他拿糖,王木通說六爺,你還沒給錢呢,六爺勃然大怒,說我才給了你一塊錢,咋說我沒給你錢了?王木通如果敢還嘴,和他爭辯,他就舉起手中的柺杖,在店裡一陣亂敲亂打,而且嘴巴里還不停地怒罵。六爺因為辯不清楚白天黑夜,經常是晚上睡醒一覺就起來,拄著柺杖去王木通的店裡買糖,王木通要是慢點開門,他就祖宗八代地咒罵王木通,他的叫罵聲洪亮得全村人都可以聽見。看見六爺來了,王木通總是心有餘悸的。

六爺說他瞎眼的時候是在一天早晨,他去揀狗糞,走著走著,眼睛就看不見了。

我去討口,人家給了我一把包米,我想種在地裡吧,種在地裡等收穫點種子,來年好好地種半畝地。包米種下了,卻沒有肥料,人糞倒是有的,但不肥,那時候的人糞怎麼會肥呢,吃的都是草根樹皮,災荒年,拉的屎都不臭。我想咋辦呢,包米沒有肥料咋生長啊,我就去揀狗糞,可別小瞧那時候的狗糞,那時候的狗糞很臭的,臭,當然就肥咯。為啥臭?因為狗天天吃肉嘛,吃啥肉?人肉。那時候不愁死人,就愁埋人。那狗吃人肉吃得眼睛都紅了,見了誰走路歪歪斜斜的,就跟在後邊,就等你一倒下,它就來吃你。那天早上我剛把一糞簍子揀滿,眼睛忽然就看不見了。就這樣,我就瞎了。

那墳啊,肯定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