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點了點頭:“兄長的擔憂非常正確,但事在人為,秦國這一敗,失掉的不僅是幾十萬軍隊,更是苻堅那戰無不勝的名聲,如果苻堅足夠聰明,主動收縮關東各地的氐族軍隊,或可保關中不失。”
“但以我對苻堅的瞭解,他是不會甘心的,現在他在洛陽,鄴城,幷州都留下了重兵把守,關中必然空虛,那些以前給他打敗後遷到關中的鮮卑人、羌人、匈奴人,只怕會先後作亂。”
“關中若是長期戰亂,那必然會有大量活不下去的關中人舉家南下,就象當年石趙帝國崩潰時,河北民眾就是大量舉族南下,北府兵不就是這麼來的麼?”
桓衝笑了起來:“靈寶所言極是,從武關,商洛道南下,路並不好走,也不可能過來太多人,只有出潼關,進入弘農,陝郡這些地方,才是關中人出關最主要的通道,這麼說來,我們得抓緊時間,趕快北伐,先收復襄陽,再揮師北上,奪取洛陽,以待關中亂生,流民南下了?”
桓玄的眼中冷芒一閃:“必當如此,我們現在的對手不是秦軍,而是謝家,他們這戰如此大勝,驚天之功,但必受建康城中的那些高門世家的忌妒,想必會多方牽制,不讓其馬上北伐,而謝家也需要安撫和賞賜北府軍的將士,這都需要時間,所以我們就有機會了。”
“趁著秦軍撤退,苻堅本人回關中的好機會,我們馬上大軍開拔,去攻打襄陽,再見機行事,收復洛陽,如此,謝家就是想再北伐,也不可能西入關中了,只能一路向北,過黃河,去爭奪鄴城為中心的河北地區,嘿嘿,到那個時候,也許他們的對手就不再是秦軍,而是復起的慕容鮮卑了。”
桓衝滿意地撫須微笑:“很好,靈寶,你即刻帶五千人馬去建康,把我們繳獲的這些秦軍的戰旗和那些會禮樂的關中樂人獻給聖上,順便參加謝安要組織的那個獻俘禮,我們得讓天下人都知道,這次退秦大戰,不僅僅是有謝家的淝水之戰,我們桓家,同樣在荊州大捷!”
桓玄勾了勾嘴角:“侄兒還是想跟著叔公一起追殺秦軍,收復襄陽,直取宛洛,此事可否另派他人前往?”
桓衝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還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去找建康城中的世家,尤其是王國寶和庾楷這些人,讓他們拖謝家的後腿,在聖上面前進讒,說謝家叔侄擁兵自重,陰有異圖,讓他們君臣猜忌,互相牽制,我們這裡才有機會,此事,非你不可!”
桓玄點了點頭,恭然一揖及腰:“小侄遵命!”
五天之後,建康城外,北府軍營。
自從一個月前,淝水大戰之後,北府兵之名,已經名震天下,若說之前的君川之戰中,因為秦軍的不戰自潰,還讓很多人對北府兵的戰鬥力有所懷疑,這次在洛澗,在淝水的連續兩場大勝,特別是淝水一戰,可謂決定天下歸屬的戰役中,毫無懸念地打垮幾十萬秦軍主力。
現在的北府軍,在大晉的百姓眼裡,就是天下無敵的化身,而謝安不失時機地上奏,讓北府軍士們帶著秦軍俘虜,穿建康而過,最後太廟獻俘,也是深得民心之舉,全吳之地,哪怕千里之外的閩越地區的不少士人百姓,都爭相前來,只為一睹這天下無敵的鐵軍風采。
劉裕在十五天前就到了建康城外了,他很想回家看看,但這次北府軍上下有嚴令,不得在閱兵講武之前擅自回家,所以劉裕也只有強行按下與親人,與愛人相聚的思念之情,跟著大軍一起來到了建康城外,按規定,在閱兵式之前,所有軍士必須駐紮在營地裡,不得入城,而這些天,大家每天做的事,除了出操訓練外,就是象現在這樣,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了。
自從上次那一戰打完後,向靖的臉上笑容幾乎就沒停過,他上次眼尖,搶了那苻堅的雲母車,乾脆每天就是自己推著,在營地裡到處轉悠,逢人便說,這是苻堅和他的女人坐過的車子,今天給俺鐵牛得了,威不威風,利不利害。
“兔子,你看到沒有,這就是俺鐵牛搶的苻堅和他女人坐過的車子,威不威風,厲不厲害?”向靖咧著大嘴,一邊駕著車轅,向前推著這輛雙輪馬車,一邊得意洋洋地向著在一邊翻著兔唇,坐在地上曬太陽的魏詠之笑道。
魏詠之沒好氣地扔過去了一個土坷啦:“差不多就行了,鐵牛,你這話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啦。你要是真威風,真厲害,這會兒應該弄四匹馬來拉車,你坐在上面才對,看你這樣,還得自己拉車,不覺得自己就是頭驢麼?”
向靖氣得一腳把那個土坷啦踢得飛起,在空中就四分五裂,灰土散得魏詠之滿身都是:“就你小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