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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於人?不吃洋食,難道想病死拋屍大海不成?”洪鈞一瞪眼睛,說道。

“所謂的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此一時彼一時,人命關天,冥頑不靈的,都是死的快的。”

“呵呵,陶士兄說的好。”

“昨晚用膳時。我看你的臉色好象有些不對,所以今早起來就去你的艙室探望,不過……沒見到人……”洪鈞微笑道:“就只好順著甲板一路找過來了,不過還好不虛此行。”

“多謝陶士兄掛懷。”林義哲回答道,看上去頗有些感動。

“出洋遠行,乃是大事,自家的健康自然是頂頂要緊的。”洪鈞繼續道,“事急從權嘛,聖人也是要講求變通的,何況你我。”

“正是。”

“酒來了。”洪鈞站起身來。從一位僕人手上接過托盤,將裡面的朗姆酒遞了一杯給林義哲,然後自己也拿了一杯。

洪鈞先是端起高腳酒杯向林義哲一舉,說道:“鯤宇,來!我敬你!”接著道:“惟願我華夏能自醒自強,如此,你我便不枉此一番勞頓。”

林義哲沒在多說話,只是端起杯子和洪鈞又對飲了一杯。

“我這些時日一直在想一件事……”洪鈞本就不勝酒力,半杯朗姆酒下肚,已是有了幾分醉意,但那雙眸子卻依舊清明:“鯤宇覺得,這未來的十數年內,對我大清戕害最大者,是為何者?”

“陶士兄說笑了。”林義哲輕輕轉動了下手中的高腳酒杯。抬頭向洪鈞笑道:“我中國心腹之患在何處。想必你陶士兄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作此拋磚引玉地勞什子玩意?”

洪鈞聞言不由得一怔,但旋即便大笑出聲:“瞞不了你!”他手指著林義哲笑道,“當真是瞞不了你啊。”

“不瞞鯤宇……”洪鈞開門見山的道,“這些天來,為兄比較我大清興洋務和泰西諸國的情勢,所得結論,與鯤宇之前所說的一般無二。”

“須知我大清與泰西諸國之差距,非在這槍炮輪船之武力……”洪鈞的目光中滿是敬意,“而是……”

“陶士兄慎言,可惜你我均不在其位,我等最多也只不過是盡人事而聽天命罷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事……”聽到林義哲略顯沮喪之語,洪鈞卻並不顯得失落,“鯤宇,若有些在其位而可做的事,你是否敢做?”

“那陶士兄地意思是?”林義哲的身子微微前傾,雙目直視著洪鈞的臉,“小弟此行除了為兩宮交涉索寶之外,還有些其他事情可以做?”

“正是!”洪鈞神情鄭重地答道。

儘管將長衫換作了洋裝,但洪鈞渾身上下卻依然透出那種長期浸淫於聖人典籍後所積累的濃厚書卷氣,不過,當日初見林義哲時曾籠罩在他身上的,似國內那些儒生一般的迂腐味道卻已消失無蹤。

“而且此事……”洪鈞掃了眼四周,見無人過來,便壓低了聲音道:“非鯤宇所不能為也!”

“哦?”林義哲聞言卻往後一靠,他將頭側向一邊,望著船側海面上不時躍起的海豚,問道:“這世上還有此等非吾不可之事?”

“確有此等事。”洪鈞頗為篤定的繼續道:“而且,即便是鯤宇,怕也是要再等上幾年才能大興此事。”

聽洪鈞如此作答,林義哲也不由得一哂,隨即淡淡地問道:“願聞其詳!”

洪鈞的臉色卻是一下子凝重了起來,他略沉吟了片刻,方才對著林義哲道:“促進西學,大興變法!”

林義哲意識到自己的“洗腦”似乎有些過了,不由得微微一笑,他用手不住撫摸著茶几上的酒杯,過了良久才端杯一啜,隨後便將酒杯往回一放。這才開口道:“陶士兄適才所言,弟不甚明白。”

“這變法乃是大事,更是難事!”林義哲一下子變得神情莊重,也不知是在對洪鈞說,還是吶吶自語:“自秦政變而敗亡;後世人君遂以守法為心傳。自商鞅、王安石變法而誅絕;後世人臣遂以守法取容悅。今各國一變再變而蒸蒸日上;獨中土以守法為兢兢;即敗亡滅絕而不悔……”他略咬了下嘴唇,繼續道:“易雲: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以今日大清之情勢,顯然已是到了非變不可的時候了……只是,弟卻從不敢想去作這主持變法之人……因為,你我現在畢竟不在那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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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恩師囑託

洪鈞的眉稜骨猛地跳了下,望著林義哲的目光中也多出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