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怎麼回事?
他說最近日夜溫差大,不小心感冒了。
“有沒有去看醫生?”她關心地問。
“有,還打了兩支針,剛剛吞了藥丸——”說到一半,旁邊隱約傳來開門與男孩子的說話聲——
“言洛宇,你還在講哦?剛剛才吊完點滴,‘破病'的人還不早點睡,真那麼想她,不會叫她上來看你?”
話筒好像被掩住了,對話聲變小,她必須很仔細才聽得到。
“好啦,你先去睡啦,我還沒講完。”他刻意壓低了音量。
“真是受不了你。”室友翻翻白眼,哼著歌離去。“愛情的力量,小卒仔有時也會變英雄……”
這絕對是調侃。
言洛宇任人取笑,拿回話筒又繼續。“我們剛剛說到哪裡?”
“說到你該睡了。”她沒好氣地。都生病了還逞強,任性的死小孩。
“哪有?我還沒告訴你,那個護士有多殘暴,把我手臂戳到瘀青了,現在手還腫一塊,室友說要幫我熱敷,結果差點把我手臂燙熟,這些人都好恐怖……”
丁群英靜靜聽著,唇畔泛起淺笑,頭一回有股衝動,好想飛奔到他的身邊,緊緊抱住他……
一直到走出臺北車站,她都還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做了這麼衝動任性的事。
嗜錢如命的丁群英、從不請假的丁群英、要她放棄全勤獎金簡直要她的命的丁群英——這次居然發狠地一口氣請了四天假,店長、同事的下巴全掉了下來,扶不回去。
在她告訴言嬸,她要到臺北找洛宇時,言嬸欣慰地笑了,對她說:“你早就該去了。”
她,真的該好好的,正視自己的渴求,順著心意認認真真地爭取一回。她,想要牢牢地把握住他。
依著言洛宇來信所寫的寄件人地址,她對照了一下門牌,按下八樓A棟的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長相還算帥氣的男孩子,年齡和言洛宇相近,他打量著她,眼神困惑。“請問你找誰?”
“言洛宇是住這裡,沒錯吧?”
“找洛宇?”男孩又多看了她兩眼。“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讓他沒日沒夜抱著電話、用拳頭談戀愛的‘野蠻女友'!”
丁群英斜瞥他。“那你現在是要自動請我進去,還是要讓我的拳頭開路?”還野蠻女友咧,電影看多了!
“啊,請進請進!我對你好奇很久,早就想見見你了!”
她一移動,他這才看得更清楚,瞪大眼意外道:“咦?洛宇不是說你從不穿長裙的嗎?”她穿啊,而且還很好看。
丁群英腳步一頓,回過頭。“他到底把我形容得多野蠻?”死小孩,真的是皮在癢了。
“呵、呵呵!”比言洛宇機靈一百倍的男孩立刻倒退一大步,絞盡腦汁想轉移注意力。“啊,我想起來了,難怪我老覺得這條裙子很眼熟,就是去年他發神經,突然把一票人挖出去,叫我們幫他挑來送你的生日禮物嘛!你知道他怎麼說嗎?他說他沒幫女孩子挑過衣服,不大會選,要我們幫他出主意,免得挑醜了,讓你有藉口不穿,還說什麼我比較禽獸,女朋友一大堆,挑衣服這種小事應該比和女人交配還簡單。你看過這種人嗎?有求於人還不忘倒打我一靶,太狠了!”
丁群英輕笑。“你要習慣,他這個人一向只說實話,不懂虛偽那一套,如果誰覺得中靶,那……”她聳聳肩,語意不言自明。
“……你更狠。”他悶悶低噥,轉身倒了杯水給她,在她對面坐下,細細審視了她半晌,冒出一句:“坦白說,你沒毓雯漂亮。”只能算得上清秀而已,沒有讓男人在第一眼就傾倒的本錢。
她喝了口水。懶懶挑眉。“那又怎樣?”
“洛宇常提到你,那時我們都對你很好奇,連毓雯那種漂亮又大方的美女都被比了下去,現在看到你,再回想洛宇形容過的那些,我發現,你在某部分的氣質上,與毓雯有異曲同工之妙,說不定他被毓雯吸引的,就是這分熟悉的感覺,進而交往。說穿了,他不自覺用變相的方式在愛著你,只是那個笨蛋自己都沒發現而已。”
“是這樣嗎?”她垂眸,輕撫杯緣。“那個笨蛋人呢?”
“剛剛退燒,吃完藥睡著了。”男孩指了指左邊盡頭的房間。“你要去看看他嗎?他盼你盼很久了,你說不來就是不來,他多哀怨啊!”
丁群英順著他指的方向,旋動未上鎖的房門。
床上的他正安睡著,她坐在床邊,掌心貼上他微微發熱的額頭、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