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陳心將一灌飲料放在床頭,順道開了床邊書桌的一盞黃光坐檯燈,那溫煦的燈光打在陳心身上,顯得那身板子如陳列在博物館中的白璧,連身上的陰影也像是深紫色粉彩擦上去似的,柔美得沒有稜角。
「……這樣做。」陳心封著戴志的唇,一腔刺鼻的酒精味給渡到戴志口內,那是酒精濃度有十幾巴仙的黑啤。戴志這次將陳心按倒在床上,坐上他的腰,充滿張力的唇舌交纏顯得色慾橫流,下身也很快交疊起來。黑啤的酒精不使人醉,卻刺激了剛剛稍息的情慾。
「既然有黑啤,怎不早點拿出來?」
「你太易醉,我可不想你又哭又鬧,害我要照顧你,就好似你第一次喝黑啤……」親熱時,那最私密的話語及回憶才勉強擠入兩具年輕高瘦的肉體中間——
八月放榜後的那晚戴志上了陳心的家。陳秋自動自覺跟女朋友出街,把整間屋空出來留給他們。出門前,戴書問 :「你要去哪兒?」
「去見心哥,他說要替我慶功!」戴志拿了銀包跟手機便要出門。戴書說 :「不將他帶上來? 反正也是多個人多雙筷,阿媽好似也想當面感謝心哥……」
「不了,還是不太好。」
「陳秋也跟你們一起慶祝?」
「不,秋秋約了女朋友。」
「那就你跟心哥兩個人吃飯?」
戴志這才覺得有點詭異,不過他爽快地說 :「是啊,心哥好似買了幾隻新遊戲,我們可以兩個人一起打機,很久沒跟人玩過對戰,阿書又不肯陪我……」
那晚上到獨秀居,飯後陳心便拿了兩個大啤酒杯出來,浮面的一大團白泡下是深如麥茶的液體。戴志喝了口,便苦得幾乎要嘔,抹著嘴邊的酒液說 :「這是什麼? 苦得似廿四味,酒精味又重。」
陳心已喝了一半,他看戴志受不了這味道,說 :「你再喝幾口才說。這是黑啤,比啤酒更妙。」
戴志又喝了一大口,漸漸適應那苦味,倒有種餘香從喉嚨湧上來。他也不再抱怨,咕碌咕碌地喝了大半杯,感到身體漸輕,一種深刻的愉悅捕獲了他,使他不住傻笑,胡亂說了些話。
「你今天很開心嗎?」
「是……哈哈哈……真快樂。你知道嗎? 我的好朋友、都……都升上原校中六了。哈,那傻子李旭,那傻傻對他好的王秀明,都——一併上了去。不是上神臺! 是上了——二樓,哈哈,沒錯,我們6A的課室在二樓。啊啊,不不,我們還未開始讀中六……」
可是一想起功課,他又要抱怨,一氣之下將那杯黑啤乾盡,說 :「那班老師……正、正人渣! 媽的,中五升中六還要做暑期功課……不公平啊! 我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卻要做人們兩個月的份量……酒、酒!」
「你下次還是不要飲的好。功課多? 你要是給我一點報酬,我替你做槍手,幫你做又如何。」那道溫和的聲音蠱惑了戴志。戴志傻笑,就親上那個說要替他做功課的人。可是,快樂了一陣,又有一股錐心的痛,使他有種流淚的衝動,他說 :「如果龍鳳……」事實上,龍鳳根本就沒回來拿成績單,然後戴志至今就再無見過龍鳳了。
注一 : 過身,指人逝世。
注二 : 打完齋唔要和尚,即過橋抽板。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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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 52 (美攻強受)
…這次來個兩更吧,因為上星期我罷工,所以要儲到四回,大概要到好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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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是誰? 他做過什麼?」
「龍鳳是……」戴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忽然想起另一個人名來 :「陶微風呢? 那個陶、陶……微風……秋秋提過的人名……那個人是誰?」很多年前某幾個常見的畫面便浮現於戴志腦海 : 一個身材健美、穿著挺拔西裝的成熟男人的背影,以及一個瘦弱的少年的背影,一高一矮,卻帶著某一種同病相憐的氣息,於互相扶持之下離開那條寂寞的單車徑。他直覺,那個人就是陶微風。
「我是陶微風的影子。我總在他身後跑著、追著。直至有一天,他的背影在我眼前消失。為了讓自己免於崩潰,我學會成為陶微風。現在,陶微風反變成我的影子,被我扔掉於身後,也不屑去看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戴志一邊笑,那莫名其妙的液態鹽份便在一張硬朗的臉上縱橫流過,他的臉貼著身上人青白的胸膛,他說 :「不,你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