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只把話題轉到風花雪月上,興高采烈地談論起某青樓的名妓來。我對完顏亮的私事沒多大興趣,便叫過小二,問明去往城北牡丹亭的路後,才結了帳離開了。
城北牡丹亭地勢偏僻,若非遠處隱隱傳來梆子聲,只怕會讓人誤以為到了荒郊野嶺。看看明月已經升起,我步入亭中,依照完顏雍的暗示到此“賞月”。我不擔心他會給我下套,他要拿我日間就可動手,沒必要棄簡就繁地把我約到這兒來。
夜風微寒,四野寂靜,除了間或的蟲鳴和隱約傳來的梆子聲,天地間好像就只有我自己。遙望靜懸夜空的皎潔明月,我心中出奇的寧靜,第一次發覺這虛擬世界的明月,其實比現實世界中的明月還要真實,還要明淨。這一瞬間我忘了虛幻與真實,忘了自己的使命,只覺得此刻的我生命是從未有過的真實!我在心中暗贊著創造這一切的同類,他們堪稱是創造這個世界的神靈,甚至就是這天地的造物主和創世神。
“白先生好興致啊!”
一聲招呼打斷了我的思緒,循聲望去,只見一身便服的完顏雍正施施然而來,雖然只是一襲舊袍,依然掩不住他那與生俱來的儒雅和雍容。他的身後緊跟著日間那個灰衣人,即便不是在熙熙攘攘的鬧市中,他也依然不引人注意,似乎隨便往哪兒一站,就能和四周的景物完全融合在一起。
“王爺好!”我忙起身對完顏雍拱手一拜,剛把他迎進涼亭中坐定,我就忍不住問道,“日間得王爺邀約,小人不敢不來賞月。只是小人始終沒想明白,王爺僅匆匆見過我兩次,怎麼能一眼就認出經過裝扮的我呢?”
完顏雍沒有直接回答,卻淡淡一笑說:“你們漢人素來敬仰那些藐視權貴,一身傲骨的文人和武士,那是因為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就算是這極少數的人,面對地位懸殊的權貴時也多是為傲而傲,以自傲來掩飾骨子裡的自卑,所以言談舉止也難免做作,幾乎沒有人能真正做到不亢不卑,泰然自若。我這一生閱人無數,也僅僅見過兩人而已。”
“哦?是哪兩個?”
“一個是你,還有一個就是西門先生。西門先生雖然雙目半盲,但言談舉止間並不因我是王爺而有絲毫兩樣,從容淡定得令人肅然起敬。而你對我雖然貌似恭敬,但眼神中那份超然和自負,同樣令人無法忘記,所以第一次見你就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尤其第二次在皇宮匆匆一面,你眼中竟然沒有對皇權的半分敬畏和恭謹,我就知道你決不會是窮困潦倒投到西門先生門下混飯吃的尋常江湖武師。我想你一定是西門先生的朋友,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配做西門先生這等世外高人的朋友。我可有猜錯?”
我不得不佩服完顏雍的眼光,也難怪綺丹韻會找他做靠山,也只有他這等洞悉世事的銳利眼光,才能一眼看出“西門庸”的與眾不同,進而發現“他”那超人的才智,也才能與西門庸結成同盟。難怪黛絲麗剛出宮門綺丹韻就追擊而來,訊息準確及時得令人驚訝,這多半也是得了趙王完顏雍之助。
“王爺猜得不錯,西門先生確實是在下朋友。”我哈哈一笑,心知對完顏雍這等聰明人,說謊是最不明智的舉動。
“白壯士真是爽快人!”完顏雍也是呵呵一笑,“對爽快人我也不用拐彎抹角,請告訴我西門先生現在在哪裡?還有九王子在哪裡?”
我一愕:“什麼九王子?”
“白壯士難道還要裝糊塗嗎?”完顏雍拂然不悅,“你混入宮中,假意用占星術為皇上觀察天相,實則想拐走宮中舞姬,事情敗露後你的同夥掠走九王子,要挾皇上放了你們。如今皇上已遵照約定放過你們,可你們為何不放了九王子?”
我又是一愣,分辯道:“我沒有掠走什麼九王子,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誰。”
“你或許沒有,但你的同夥肯定有,據我所查,他們是契丹人!”
契丹人?我恍然大悟,一定是耶律兄弟!他們作為被大金國毀家滅國的遼國貴胄後裔,對完顏亮的弱點早已瞭如指掌,才會冒險綁架完顏亮最寵愛的兒子,令完顏亮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放了我和託尼、黛絲麗三人。
見我沉吟不語,完顏雍又道:“只要你們把九王子交給我,本王保證讓你們平安離開中都,不然,你們在偵緝營密衛追擊下想要逃出中都,恐怕難如登天。”
聽完顏雍提到偵緝營,我腦海中靈光一閃,剎那間把握到完顏雍此刻真正的意圖,我不由笑了起來,悠然問道:“王爺日間遇到我時,為何裝著不認識,卻把我約到這兒來?你是要避開偵緝營的耳目吧?你是不想讓偵緝營搶了功勞,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