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逝被前推後踢的衝了好幾下,本就痠疼的身子更是沒了力氣,只管緊緊抱住自己,頭直耷拉下去。
不到半刻光景,一鍋雜七雜八的飯食被爭奪得乾乾淨淨,還有沒搶到的,伸長了舌頭往鍋底舔。
天已經黑了。雖然彼此都是漢人,相互間卻似十分冷漠,基本沒人說話。
一夜過去。
大清早,大夥正睡的香,又一個突厥兵進來,叫了一聲,手中皮鞭往地上一甩——叫的這句安逝倒是聽懂了,很簡單,“起來”。
也不知其他人是明白了或是習慣了,一見到他,馬上站起身,一個一個往外走去。顯然自己也不可能例外,她趕緊起立,低頭跟出來。
到了一塊大平地,中間停了一輛輛氈車,一人騎馬走到他們跟前,用漢語道:“把那邊營帳裡的糧食都搬到車上,今天搬完,搬不完沒飯吃!”
眾人戰戰兢兢地應著,一走近糧營時卻傻了眼,十幾個糧營,個個還儲存大半倉,憑他們這幾十口子人,想要今天搬完,不是說著玩的?
“還愣著幹什麼!小心皮肉!”那人長鞭一落,啪,離他最近的一個漢子背上登時痛叫一聲,捂住了肩膀。
眾人不敢再有遲疑,馬上開始搬的搬,抬的抬。
安逝犯了愁。她試圖雙手拉起麻包,卻發現手腳開始同時發抖——無疑是昨天“長跑”過度的後遺症。像其他人一樣扛著?笑話,光是怎樣把這一袋好幾十斤的傢伙弄到背上,現在都成問題。
一路拖出去?恐怕在沒被人笑死之前,已經被兩旁虎視眈眈的突厥兵亂鞭抽死了。
“大哥哥。”有人扯了扯她衣袖。
一回頭,一個十二、三歲半大不小的男孩子站在她身後,指指糧包,露出雪白的牙齒:“大哥哥,我們倆一起抬一袋吧。”
安逝求之不得,不由又仔細看他兩眼。這孩子濃眉大眼,鼻樑挺直,不大似中原人。可他明顯又是一起被抓來的之一,凡事總有例外吧,也許。
兩人合力抬了一袋到車上,正要拽第二袋,忽聽腦門後風聲震響,男孩子叫聲入耳,背上火辣辣的捱了一道,如萬蟻同齧,疼得她齜牙咧嘴,手一下子鬆了開來,轉頭怒火直冒地瞪住騎在胡馬上的突厥人。
突厥人瞅瞅她,生硬道:“幹什麼?動作快點,不要磨磨蹭蹭。”
她張口欲駁,衣角被人用力揪住。
是她新結識的小同伴。
忍住,轉頭,她默默的握了一下男孩子的手,彎腰重新去抬那袋糧食。
竭力忽視背後燒灼恥辱的一記。
“動作快點,大匐來了!”幾名監工騎馬來回叫著,然後立成一排。
她瞭解過,突厥部隊,就統治階層來說,分為中央汗系和地方貴族部隊兩大類。中央汗系主要為阿史那氏,可汗有直接親兵,號稱“附離”,地位高於一般軍士;另置十“設”,“設”即別部領兵者,因其控制控弦之士和拓羯,故在“設”的人選上,汗庭一向堅持系譜和血統兩大原則,基本上非阿史那氏直系親屬者,不能託此重任。地方部落貴族就是“匐”,他們親率部人入伍,招攬地方同伴和好漢組成一支支小軍隊,直接控制了突厥軍隊的基層。
看來自己現在是被某個參加此次大戰的部落給抓起來了。把糧食重新抬回氈車,難道——要撤軍?
大匐,也就是昨日抓她的那個肥胖的男人,依舊騎著昨日那匹紅馬,瞄了一眼,側頭,說了幾句什麼。她聽不清,估計也聽不懂,眼一溜,卻發現那男孩子不知何時跑到了前頭。
大匐沒停留一會兒就走了。男孩回來,她問:“你叫啥呢?”
男孩答:“你叫我小薛好了。”
“小薛?小靴?”她笑:“我叫你小靴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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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心情不好,想找點啥來虐虐……
大啜試箭
晚上沒有搶到飯,背越來越疼,頭有點犯暈。小靴子將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半給她,又把她背後的傷口洗淨了,才挨著她躺下。安逝雖然累極,卻怎麼也睡不著,一是疼痛,二是想著逃出去的辦法,三是,真的很餓。
混沌中被一陣女人的哭罵聲驚醒。她將小靴子的腦袋從腿上移開,躡手躡腳走到帳門前,掀起一角。一夥突厥士兵扛著幾個中原女人經過。
“無恥。”低低罵一句。
“這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