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怎麼如此小又如此軟,比族裡那些女子的手都要來得柔膩些。
安逝卻是看了又看,隨後掙脫手,取出護腕帶上:“小鳶!好鳥兒,你怎麼找來的?”
鳶兒繞著她飛了兩圈,差點就要撲到她懷中來——不過可能它也考慮到這對主人來說有些衝擊性,故而只好抑住自己的激動之情,只能扇著翅膀,乖乖等安逝戴好護腕了,才停到了她的手臂上。
一人一鳥歡喜得又蹦又跳。
小畢指著鳶道:“這是你馴的?”
安逝搖頭,對著小鳶左摸右摸:“我治好它的翅膀,它就跟著我了。”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小畢試圖碰碰鳶兒,小鳶眼疾嘴快的就要來啄它,還好他縮得快:“我就說嘛,這類猛禽最難馴養的。在我們那兒只有最好的射鵰師父才馴得了它們。”
“何必要馴服它們呢。”安逝毫不顧忌的親了一口大鳥:“把它們當成朋友不就好了?”
小畢愣了一愣,望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少年:“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世,想起所處的環境……他怎麼可能超脫?
安逝放飛了鳥兒,回過頭來看他,又笑道:“今日我們是出來郊遊的,可不許弄得愁眉苦臉。”
“是,該是如此。”
一時無語。
她找了個地方坐下,已是十月下旬,樹木葉子都斷斷續續落了,飄起莫名的蕭瑟。
小畢在她身旁坐下。
“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快樂,表現得快樂,不是因為沒有不快樂,只是為了不想不快樂而已。
既然不快樂的事情總會存在,如果一直想著它,不就永遠都一副苦瓜臉了?幹嘛不多想一些快樂的事情?曹孟德說,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若朝露,去日苦多啊。”
小畢看著這個似喃喃自語又似與他說話的少年,明明比自己還小了兩歲,怎會有著這般通透的豁達?而那豁達背後,又掩不住淡淡哀愁。
一時間不由有些呆了。
“譬若朝露,去日苦多。”一個磁磁的女音傳來:“煬帝是不是也抱著這種想法,所以貪圖享樂,把好好一個大隋給斷送了?”
兩人回頭,一男一女正站在幾丈開外。
男的身材修長,面容英俊,眉宇間有種幽鬱的氣質。
女的帶著面紗,窈窕無倫,隱隱泛著貴氣。
安逝淡淡一笑:“煬帝雖然被批為‘四窮’,但從長遠來看,也還是有些功勞的。”
“哦?這倒是奇了,還有人說他有功?”女子聲音雖然好聽,卻聽不出一絲情緒。
小畢問道:“楊廣好歹是一朝天子,哪來‘四窮’啊?”
安逝拾起一片樹葉:“窮奢極欲,窮兇極惡,窮兵黷武,最後,窮途末路。”
小畢哈哈大笑:“果然‘四窮’!”
男子亦微笑:“那更想聽聽公子對煬帝‘功勞’的評價了。”
“世人抱怨最多的,先是運河。可是,此河北通諑郡之漁商,南運江南之轉輸,其為利難道不博哉?再說遷都,歷代以來,中原一向是全國重心,然如今江南地區發展迅速,移師東都,不正好有利於經濟發展?故而,煬帝所為,對他自己來說,留下了千古罵名,而對大唐來說,卻無疑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估計是從未聽過如此截然相反的論調,那一男一女都聽呆了。
倒是小畢連連點頭:“三弟你一向劍走偏鋒,聽起來雖覺大逆不道,卻又挑不出什麼毛病,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哪。”
女子微微顫了兩下,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男子則重新把安逝從頭打量到腳:“公子見識不同常人,敢問尊姓大名?”
“我姓史,他姓畢。”
“原來是史公子,畢公子。”
小畢道:“把你的名字也報上來聽聽。”
男子笑了,說不出的好看:“我姓李,這位姑娘姓楊。”
人家那麼客氣,安逝也只好打招呼:“李公子好,楊姑娘好。”
李公子道:“公子雖然年紀輕輕,卻頗有見地。”指指身前大片田地:“如今戰爭不斷,百姓飢凍失所,請教公子認為該如何安置才好?”
安逝看他一眼:“為何無端提到這個?”
“想再聽聽公子的高見而已。”
恐怕你非尋常人士才是真,她心道。再仔細打量他一番,高貴與憂鬱並存的一個人,姓李……是誰呢?可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