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觀。”她揉揉眉心,頭疼該如何用簡明扼要的語言,表達自己複雜糾結的內心世界。
搜腸刮肚半響,她猶疑道:“這樣吧,我給你打個比方,如果別人欠了你的債,你要討回來嗎?”
“……要!”
“那如果別人欺負了你,你會不會還手?”
“當然會。”
“嗯,那如果你在別人那裡丟了十分重要的東西呢,你會去要回來嗎?”
小觀凝神思索片刻,肯定道:“自然是要的。”
盛羽笑起來,一點殷紅在眉間閃閃爍爍,“那不就是囉,其實我是去把債討回來,討回來的東西就是咱們自家的東西,你沒有損失的。”
“啊?”
小觀眨巴眨巴眼愣愣地看著她,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像魚兒吐泡般飄出一串串問號——他已經完全被她繞暈了。
盛羽拍拍他的肩膀道:“現在放心啦?那麼,快睡吧。”
小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乖乖躺到席枕上,肥短短的小豬蹄猶自扯住盛羽袖子不放,“姐姐,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呃……好的。”
小觀終於心滿意足地打起小呼,盛羽為他搖了會扇子,看著燈下他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濃密低垂的長睫毛像兩隻乖順的黑蝴蝶棲在頰上,似乎輕輕一觸便會撲撲翅膀飛走。
心中徒然生出一種柔軟的感覺。
有一天,這個孩子會長大,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會組成自己的家。彼時,如果手中只有一朵花,他是會把它簪在姐姐的鬢邊,還是送給喜歡的姑娘?
咳咳,這個比方好像太文藝了,那我們換個比較常見的說法。
等他長大了,自己喜歡的妞和老姐一道掉進河裡,他又死活只能救一個的情況下,是救妞還是救老姐?即使都救,那是先救妞,還是先救老姐?
這例來是個千古難題,難倒無數英雄漢,盛羽雖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卻也毫無意外地難住了。
到那時,小觀還會說今晚這樣的傻話嗎?說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年少時,總是這麼輕易地許下永遠,卻不知最後過不了那關的,會是許下承諾的自己。
盛羽起身,輕輕幫小觀放下紗帳,吹熄了桌上的燭火。
推開房門,院子裡一片空寂,夏蟲藏在草葉深處唧啾不絕,一輪下弦月斜斜浮在蒼藍的天海,勾破了雲彩。
盛羽望了半響月亮忽然長長嘆了口氣,攏著兩手憂愁地想:跟這幫古人混久了,沒準以後我真能憋成個詩人,喇叭花詩人。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那個啥,葉粉表再掄小鞭子鳥,這章他算出場了麼?算吧,算吧?
話說家裡有兩個兒子,各有各的支持者,還真是很頭疼。握拳,俺下個文一定只寫一對一,這文快把我折磨死了,趴地歪嘴。
PS:累到不行,下一章後天更,不過小葉子就會正式露面登場,可憐俺現在只想睡覺,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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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夜影盡,白衣憑窗望 。。。
月色如水,雲絮如綿,喇叭花詩人盛羽寂寞地走在回去自己屋子的小路上。
此情此景,她不由想起前世那句著名的小資名言——如果我不在家我就在咖啡館,如果我不在咖啡館,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
當她眼角餘光瞥到一抹飄忽的白色伴著一縷涼風從眼前一晃而過時,這句名言立刻就變成——如果我不在家我就在撞鬼,如果我沒有撞鬼,就在撞到鬼的路上。
柳梢頭紅線姻緣行是一個為女子圓夢的場所,集說媒,美容,提升自我,婚姻保值於一體,這樣的市場定位必然得體現浪漫。
為給客戶營造出浪漫的授課氛圍,盛羽在原來清潔溜溜的小院裡整了個花圃,種上些薔薇茉莉,貪其香氣襲人。
可是,不知道是二師兄陶晉買來的花種有問題,還是三師兄齊柯的種植技術不過關,這些花枝遲遲不見綻放苞蕾,葉子倒是一個勁瘋長,配上原先就有的一棵芭蕉,這院子裡到處都是枝葉,一到夜裡,風拂葉動,影影幢幢,迷離幽寂的氣氛十分適合鬧鬼。
在這月色撩人,陰氣森森的時分,忽然,晚風送來一縷悠悠笛音,高亢清亮,像一根堅韌遊絲劃破沉靜,穿雲破月直上九宵。
盛羽一愣,停下步子側耳細聽,那笛音漸漸由高亢轉為婉轉纏綿,聲聲清越猶如碎金落地,仿似在召喚著什麼。
莫非,那個騷包聶傾城又換新花樣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