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會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他並不在乎。
他擔心的是,這朱明江山暗裡危機四伏,他那單純年幼的孫兒,能否真正繼承這座江山,能否打造出一個光耀千古的大明盛世?
未來太不可測了,貴為皇帝者,亦無法預料未來會怎樣。
近日來朱元璋不停的問自己,我還能為允墳做些什麼?還有什麼人是我不放心,勢必誅之以絕後患的
想來想去,一個魁梧高大的身影總在眼前浮現。
朱林,他的四皇子,那個表面恭順至極,背地裡卻野心勃勃的燕王。
朱元璋眼中迅速掠過一道凌厲的殺機,隨即又消逝不見。
如果他是外臣,那麼現在他早已死了千遍萬遍。可惜,為何他偏偏是自己的兒子,而且是諸皇子中最出色,最有能力,在民間享有最高威望的兒子!
虎毒尚不食子,年已老邁的朱元璋又怎忍心向自己的親兒子下毒手?外人眼中的朱元璋是殘酷的,嗜殺的。冷血的,可朱元樟捫心自問,自己在皇子眼中卻實實在在是個好父親,好祖父,他做了那麼多惡事,殺了那麼多不該殺的人,目的不就是為了鞏固朱家的江山嗎?若他為了朱家的江山而弒子,這麼多年來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聯該拿這個豬兒怎麼辦呢?
朱元樟輕輕揉著額頭,陷入了苦思。
門外輕細的腳步聲走進,接著,一雙溫暖穩定的手按住了他的額頭,為他輕輕揉按起來。
朱元樟仍閉著眼,臉上卻露出和藹欣慰的笑容。
“允墳,這些皇子皇孫裡,就數你最有孝心,懂得體諒聯的辛苦,在聯的面前盡孝心。”
朱允墳站在朱元樟身後,淡淡的笑:“皇祖父,您可想差了,有孝心可不止孫兒一個,那些皇叔皇兄皇弟們也都想在您膝前盡孝呢,可您呀,老闆著一張臉,嚇死人了,他們是不敢靠近您,不是不願盡孝。”
朱元璋“哼了哼,不滿道:“聯為他們做了這麼多,到頭來他們還如此怕聯,聯嘔心瀝血操勞一輩子,為誰辛苦為誰忙?”
朱允墳失笑道:“他們怕您,是因為敬您,皇祖父您這火兒可發得沒道理。”
朱元璋哈哈大笑,笑聲恢復了幾分當年躍馬揚鞭的豪邁之態。
目光滿含欣慰的瞧著朱允墳,朱元樟心頭湧起一陣感慨。
很多時候,他將這個最疼愛的孫兒當成了自己生命的延續,無論是為人處世的道理,還是治國平天下的道理,他都恨不得一股腦兒的全塞給朱允墳,只有朱允墳繼承了他的一切,他才能感到自己就算**寂滅,靈魂亦會不朽。
“孫兒啊,蕭凡遇刺一案,他處置得如何了?”
朱允墳聞言頓時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想想在蕭凡手中連連吃癟的四皇叔和道衍和尚,他就覺得特別解氣。
“皇祖父,蕭凡遇刺一案,他已處置完了。”
“哦?他是怎麼處置的?”
“他”他向四皇叔勒索了三四千兩銀子,後來”後來又偷了四皇叔別院的一尊玉佛,然後又以八千兩的高價將玉佛賣給了四皇叔身邊的幕僚”朱允墳使勁憋著笑道。
朱元璋臉色頓時變得很古怪:“他”居然勒索燕王?前後加起來一萬多兩銀子?”
“是呀。”朱允墳忍不住笑出了聲。
朱元樟慨嘆:“想不到”一件遇刺的案子落在他手裡,竟然成了他發家致富的工具,這人實在是”實在是”
朱元璋沉吟了許久,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等辭來評價蕭凡,不由面帶苦笑的搖搖頭。
想了想,朱元樟終於嘆了口氣,道:“這樣也好,蕭凡算是領悟了聯的意思,被刺一案,就此揭過吧,無業無果,不增不減,平衡才是正道。”
朱允墳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道:“皇祖父,孫兒覺得覺得”
朱元樟不喜不怒道:“你是不是覺得,刺殺一案如此輕易的揭過,這個結果對蕭凡未免有些不公?”
“孫兒確實是這麼想的,皇祖父,這可是在天子腳下公然刺殺朝廷命官啊,如此膽大妄為之舉,難道就這麼輕拿輕放算了?”朱允墳覺得自己應該為蕭凡鳴不平。
朱元璋神色頗有些冷漠的道:“不然能怎樣?明正典刑的嚴懲兇手?你要聯為了區區一個外臣,而向自己的兒子下手嗎?”
朱允墳一窒,垂頭默然不語。
朱元樟唷嘆道:“孫兒啊,你生在帝王家,該有皇族天家的覺悟才是,蕭凡是你的好友,你欲為他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