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道不知嗎?你根本不想娶公主為妻,為何會在朝堂上不顧身份地位與易承烈爭執?甚至讓皇上如此為難。”
臉揚著,我眨眨眼:“你故意陰易承烈,是不是?”
哥哥手指繞著繩結,“算不得陰他,親事是他自己求的,朝堂之上與我爭奪也是他主動,和我有什麼關係?”
“可你誤導了他。”我歪著臉輕笑著,“如果不是你故意在殿堂之上寸步不讓,只怕他還不會堅定娶恆昌公主。是你讓他以為你因妒而情急,是你讓他誤會那日的女子是恆昌公主,是你一步步將他引入局中。”
“若他不是先起了和我爭鬥之心,又怎會輕易入局?”哥哥將同心結小心的放入懷中,“這對同心結只能先放著了。”
“可以留待他日,哥哥尋得心上人再贈之啊?”
我調皮的笑笑:“凝卿先恭祝哥哥解脫,不用被賜婚娶公主;再祝哥哥兵不血刃又勝易承烈。”
“聖旨未下,皇上最後的決策未定,你祝福的有些早了。”他沒好氣的望著我:“明日成親,早些休息,莫再想與你無關的事。”
“成親又如何?”我淡然微嘆,忽有些感觸:“不過是出樊籠入井底,身邊多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想起恆昌公主,無辜的成為你們朝堂鬥爭的犧牲品,亦是同樣可憐。”
哥哥深沉著臉,唇角掛著難以言喻的思緒:“這世間,每一人都是棋子。她是,我是,你也是……”
縱然將賜婚轉嫁於易承烈,我也未見哥哥有半分展眉。站在他的面前,我忍不住的伸手,想要撫上他的眉頭。
才探便停,頓在他臉前寸許處。
他伸手,握住,“凝卿,答應我,你一定要過的幸福。”
我默默的點點頭,手指終貼上他的眉間。想展露微笑,卻艱難。這些日子,他永遠都是凝著愁思,含著隱憂,當年輕鬆和暖的笑容,再也不見。
“哥哥,那你能答應凝卿一個要求嗎?”我撫平他的眉頭,“展眉。”
他的手探向自己額頭,觸上我的指尖,又忽落下,“我,有皺眉嗎?”
我嘆息著,手腕垂落,無力。
“你去休息吧。”哥哥目光四下搜尋著:“亦蝶呢?最近老不見她,這般的毛毛躁躁如何跟你去得晏府?”
“小姐……”亦蝶手中抱著鮮紅的嫁衣,身後跟著幾名工人,“‘嫁衣送來了,可我覺著衣衫大了,小姐您快試試,不然來不及改了。”
喜服套上我的身體,豔紅刺眼,如血般披滿身。金絲繡鳳環繞袖口,綴著粒粒珍珠,前襟處極細緻的繡著華麗圖騰,下襬滾邊精緻龍鳳呈祥,金色繡鳳披帛掛在肩頭,垂掛著流蘇。奢華中的豔麗,讓我有種不真實感。
黃金掐絲的鳳冠沉重的壓著頭頂,眼前珠簾波動乳白暈色,模糊了視線。
前方的人影丰神俊朗,挺直秀逸,恍惚了容顏,不變的是讓我安定的氣息,永遠不會錯認的溫暖。
他的目光牽在我的身上,炙熱的似要燒穿我的身體,定定停留。
我撩開珠串,將他的失神收入眼中,強做輕鬆開口:“哥哥,家中事忙,明日事項全勞哥哥佈置。”
“都安排妥了。”他靜靜的望著我,“凝卿不喜豔色,我原以為大紅色不襯你,今日才知我錯了,你著嫁服竟是如此美麗。”
“哥哥最愛逗我。”我只覺得這身衣服穿著好沉,好硬,沒有半分綢緞柔軟如絲的感覺。
我扯著身上的喜服,有些不耐:“這喜服好憋悶,穿著不舒服。”
“不是吧。”亦蝶的手在喜服上摩挲著,“這可是宮裡賜的面料,特著御用的工人全部停工為您趕製出來的喜服,晏相這次賣足了面子,您居然嫌不好?”
“是嗎?”還是那不冷不熱的語調,連笑容都勉強,“確實精美,倒讓晏相費心了。”
“小姐說話真客氣,您的喜服他上心是應該的。”亦蝶嘟嘟囔囔的,“這腰身好大啊,小姐這幾日又清減了。”
一旁的工人也湊了過來,“是啊,腰身是有些大,明明是按上次量的啊,才不過兩日,怎的大了這麼多?”
我脫下衣衫,隨手交給了裁工:“那便重裁吧,一日趕得及嗎?”
“趕得及是趕得及。”工人臉上有些為難:“但是喜服重裁寓意不好,新人新裝,裁剪過兩道是忌諱,小姐,不如我在腰帶上加嵌片,將腰身收緊,行不行?”
“隨意。”我完全不在意的回答,只覺得身上疲累,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