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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這些人上一刻可以捧你入雲,下一刻可將你踩在腳底。方才張歸賀等弟子表現不好時候,是如何呵斥自己的,而現在林延潮為提學抬舉,又對自己擺出笑臉來了。

罷了,罷了,林誠義走向宗祠大門覺得自己已是看透世情,明日就辭去塾師,他的遠房表叔是賣桐油的,需要一個帳房,他打算去那幫忙。

“林先生留步,大宗師有請!”一名衙役過來滿臉堆滿笑容的與他道。

林誠義知道衙役的人都是媚上而欺下的,他們突然這般待自己一個山村塾師倒是有幾分意外。

“為何?”

“那要多謝你的弟子了,他在大宗師面前贊你的才學,故而大宗師請你一見,對了,你有無趁手的文章在身邊,如何沒有請人去取,眼下先隨我去見大宗師,切不可讓貴人久候啊,林先生啊,說不準你要交大運了。”

林誠義聽了方才死寂的心,不由又顫抖起來,但他涵養很高,拱手道:“多謝,煩請領路。”

那衙役笑了笑道:“哪裡的話,我以後說不定還要勞煩先生照顧呢。”

宴席散去,胡提學,周知縣已是打道回府。

宴席上林延潮也喝了一些酒,帶著幾分酒意。這時候可沒什麼十八歲以下不能飲酒的說法,林延潮也灌了幾盅黃湯下去,人也有些暈暈乎乎的。

從宗祠裡走出來時,太陽已是要落山,張厝村的房屋上披一層霞光,家鄉方向的遠山落下一道長長的斜影。風疾疾的吹著,令林延潮酒意頓消。他藉著些許酒水,來舒緩一下穿越這一個月來一直緊繃的神經。

終於,終於有了一點出人頭地的希望。

林延潮見侯忠書立街邊左看右看問道:“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擔心你,”侯忠書幽怨地道:“今日你可算大出風頭。可我卻無人賞識,我當初苦心安排好的大計啊,胡提學居然一眼都沒有看過。”

林延潮將雙手一攤道:“你的風頭又怎麼是我搶得掉的。你放心,方才你為張總甲拉下的一刻,必然在胡提學心底留下了深刻永遠不能磨滅的印象。”

侯忠書啊地一聲道:“是嗎?”

林延潮重重地點頭道:“是啊,正是由你這一番表現,才烘托了我出場力挽狂瀾啊。”

“去你的。”

林延潮擔心侯忠書介懷,寬慰道:“這事求不來的,你學業不夠,若是造假冒充才學,久了必被人識破,到時候是害了你。若是你真的要想上進,從今日起就和我一併好好讀書。”

侯忠書道:“你說也是,你原來讀得都不如我,這次一定是僥倖。”

兩人說說笑笑,推開社學的大門,走到明倫堂前,林延潮,侯忠書卻是嚇了一跳。但見同窗都是在那,眼見林延潮回來了。這些往日從不向自己打招呼的同窗們竟是一起從座位上起身。

眾人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神色,有那麼一些拘謹,還有幾分尷尬。

“各位同窗,這是作什麼?”林延潮言道,側頭看見侯忠書卻是抬頭挺胸。

張豪遠走向前,面上還有幾分不自然,他向林延潮施禮道:“延潮,今日你為我們社學,為我們洪塘鄉挽回了面子,以往自己有對不住的地方,請你不要往心底去。。”

“豪遠兄,哪裡話,我們不是好幾日前早已是握手言和了嗎?”

“我只是怕落下疙瘩,今日聽延潮你這麼說,知道你是大度的人,是我多心了。”張豪遠這麼說,另一人張嵩明道:“延潮,你為我們社學出了口氣,在提學,縣尊面前爭了光,以後你就是我們自己人了。”

林延潮哈哈一笑,向四方作了團揖道:“我一個外鄉子弟,能得先生啟蒙,得諸位同窗接納,這乃是我榮幸,還是先謝過大家。”

林延潮這一番話贏得了眾人的心,張豪遠這時道:“延潮不計前嫌,今日又為了社學增了光,我出錢讓膳夫加兩個菜,今日大家一樂如何?”

“豪遠哥豪爽!”

“謝豪遠哥了!”

眾人都是轟然叫好,林延潮也是笑容滿面,沒發覺在同窗中唯獨張歸賀獨自一人,悻悻地離開了講堂。

四面的同窗圍了過來紛紛道:“延潮哥,今日款待學政老爺,縣尊筵席如何?”

“延潮哥,一席面上幾個碗?七八個沒?”

“少了,起碼十八碗!”

“胡說,喜宴才上十八碗的。”

“那麼說,學政老爺,縣尊斷是不止十八個碗了。”

同窗們都是七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