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平還不解,黃忠最近犯什麼痰氣,難道不曾撈到廝殺不爽?他是個細緻人,和明歷處理不一樣,就沒事情陪黃忠喝酒,聊侃,幫著七弟收人心。
至於其他各將之間,薛禮領袖後路,因是安西望族,鎮帥覆滅他家便是出頭鳥,眼看關中的制度,主公的氣概,他在關中多年曉得厲害,怕自己子弟犯事,忙了軍務之餘,更是嚴厲督促子弟,膽敢放肆狂妄為家族惹禍者,有個苗頭的就要打板子。
對內這般超乎正常的苛刻,讓薛族子弟暗自腹誹,少公隨了勇烈之後,如何這樣死心塌地,定是娶了鄧家女,也不曉得將來兩房誰大誰小…
可憐鄧海東忙著大略,根本想不到下面各路的這些心思,現在他軍馬已經穩穩壓制李伯顏一頭,如今他自己領袖的前部為三萬,中軍薛禮處,明歷的羽林,連帶安西軍已經有八萬,加上魏延五萬,後路李希平處還有黃忠等部,李廣的玄甲新軍三萬。
更有民團八萬已經出祁山,跟隨在軍後。
關中民團天下皆知,算得上舊唐的各城駐軍,野戰也能打的,也就是說,如今四鎮處,勇烈帳下有一線軍,完全跟隨著他的,居然十萬之眾!
其餘的幾萬其實也斷無反覆的道理,便是魏延所部,難道瘋了才會在這裡生什麼事端。
戰,要當以大搏小,猶要傾盡全力。
鄧海東一一安排定下,無論他李伯顏所部是多麼的捨生忘死,也絕無可能是自己對手之後,第三日正午,全軍開始開拔,向著渝中推進。
一日只行五十里,前後遊騎浩浩蕩蕩的佈置開去,覆蓋著周遭山川平原上,籠罩著這路前後綿延出了百里的大軍之外還有二百里方圓,前面遊騎已經接近渝中才收斂,後面側翼等遊騎甚至到天水,到襄武境去。
無他,此乃決戰!
所耗軍需一日就是無數,除了關中補給,老魏的繼續撥給,還有各武門捐獻,所以還能承擔。
這是人看時事,曉得繪圖凌煙是無望,但能貼上點人主的王氣也是好的,投機者的心理馮百川洞悉瞭然,他只一個字,用!
如此,浩浩蕩蕩的軍馬終於推進渝中三十里之外,平原上,開始按著戰時大營,向前聚攏而後擺開陣勢,前鋒營再近十里,槍尖就要捅了李伯顏的臉駐紮。
中軍略進,距離前軍六里紮營開始,側翼,左李廣,右羽林,中部薛禮在前,安西兵其中,而江東兵其後。
後路,李希平部距離中軍還是六里。
三軍之間,小營星羅密佈,安置遊騎信營等,除了先鋒一部之後,中軍後路都安置輜重軍需,令在李希平部之南三里處安置軍需總營,派安排黃忠部的五千河北眾把守。
如此大營,從建至畢,三軍忙碌了接近二日才算妥當,各部士兵卻無怨言,臨戰謹慎,佔上風至此主公悠然有度,士兵更為安心,更信必勝。
這邊的動靜,渝中城內早知,但無人說襲營之類,各部安安靜靜的等待著,也有遊騎前來觀望而後回報,只能說旌旗遮天,大營連綿無盡,不曉得多少軍馬。
回報到最後,各將校也冷了心,懶得再聽,因為隨著那邊大營建立,他們前行不遠也就能看的分明,整個地平線上都是關中的旗幟,都是他們的營盤,那數十萬人的喧譁聲傳來,簡直如雷。
觀之,令人喪膽。
唐始至今,安西這麼些年,四鎮從未有過這麼多的軍馬深入腹地來,玄宗時高紫袍也不過驅使了數萬軍丁,主打的還是內賊而已。
如今,卻彷彿傾中原的兵都來了,那邊這些年已名震天下的將校如繁星一樣,說起來本部除了李伯顏之外,還有幾個為對方所知?
心冷,麻木,死氣沉沉,這裡十來裡地的緩衝,便是明後日的戰場,一旦廝殺,那地平線上的一切就會滾滾壓來,能抵擋嗎?一些安西子回頭,有忠義的也不過是想,大不了一死罷了。
決戰的鼓聲,在三月的最後一日敲響。
晨。
日從東昇,迎著的是李伯顏部,而關中軍揹著光向前,前面旗號,陷陣,赤騎,龍驤,虎威,羽林,玄甲,擁著勇烈大旗推進。
不久軍前,旗下,先期來觀察的各部將校隨即回頭,旗隨將走,留下了陷陣,赤騎,龍驤,虎威,和勇烈五旗,戰鼓催動,一通,二通之際,李伯顏營內旗號響動,軍馬魚貫而出。
關中三萬軍正式開始推進,再三里後。
全部背營佈陣,有小半還在營地。
兩軍幾乎同時停下,相距只半里,面目已經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