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隆先生一起登上馬車的,還有赫爾。
馬車跑得很快,這讓赫爾有些懷疑,那個車伕是否也和他一樣擁有盲感。
和往常不同,密斯康的這個清晨,到處都充滿了混亂,每一個十字路口,幾乎都可以看到廝殺的人群,迷霧之下籠罩著的不再是往日的寂靜,而是無盡的暴力和血腥。
瘋狂就像是一種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這讓赫爾感到非常意外,在他們的計劃之中,不應出現這樣的場面。
“局勢好像失控了。”赫爾沉吟道。
坐在他旁邊的夏隆先生看了看窗外,隨著一聲尖利的鞭梢發出的厲嘯,幾個正打算衝向馬車的人影,同時倒了下去。
“局勢對你來說或許已經失去控制,但是對我來說,仍舊在控制之中。”
夏隆一邊看著街上的激戰,一邊緩緩說道:“這就是你和我看待事情的不同,你是作為一個策劃者看待眼前的混亂,這種混亂的程度,超出了你原本預計的範圍,所以你覺得局勢失控了。
“但是如果你作為一群人的老大,根本就無法預料到什麼時候,麻煩會找上你,你就會發現,機會和危險,總是伴隨著混亂一起存在;十個老大里面有九個,是在某場混亂之中出現的。”
“您也是同樣如此?”赫爾問道,他對於這個話題倒是非常有興趣。
夏隆微微一愣,他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我屬於那個例外,不過我此刻所擁有的一切,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從歷次混亂之中得來。就拿眼前的混亂來說,你沒有料到,但是我卻認為理所當然。
“貝魯當局嚴密看守之下的二十幾億證券,難道那麼容易弄到手?恐怕大多數以這個名義到密斯康來的人,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有可能那麼幸運,乘火打劫搶一些商鋪和富戶,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我沒有看到幾個人在搶劫,大部分人都在互相廝殺。”赫爾說道。
他並沒有朝窗外看,就已經知道大街之上,到底是怎麼一副模樣,擁有盲感的他,可以穿透迷霧和車廂,看到外面的景象。
“密斯康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三個老大,我們不可能坐視自己的城市,遭到搶劫。”夏隆說道。
赫爾並不是笨蛋,他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這些地頭蛇們的想法,說穿了這只不過是一場黑吃黑的遊戲。
正說話間,遠處傳來了一連串爆炸聲,緊接著,便是託蒙內爾四十九管排槍發出的,那密集而又獨特的聲音。
赫爾知道,針對紅公爵的那部分行動已經開始了,因為據他所知,這座城市只有一架託蒙內爾式排槍,那定他們透過桑昆,偷偷走水路運來的。
幾秒鐘後,又是一陣密集如同爆豆般的槍響,聽著那槍聲,赫爾的腦子裡甚至勾勒出一幅慘烈的景象:在某條大街上,一個用沙包臨時堆壘的障礙後面,架著一挺有許多管子,看上去像小型火炮的東西,這件奇形怪狀的武器前面橫著一地的屍體。
還沒有等到想像之中出現,紅公爵被槍彈射成馬蜂窩的景象,一陣沉悶的炮聲,讓赫爾微微一驚,那是小型霞彈炮正在發射。
四十毫米口徑的小型霞彈炮,重四十公斤,可以用小炮架拖拽,射程是六百公尺左右,這東西和託蒙內爾排槍各有所長。
“你的對手氣魄也不小。”夏隆讚歎道。
遠處兩隊人馬,正在以令人驚詫的效率互相絞殺,因為迷霧的關係,他們靠得很近,以至於託蒙內爾排槍和小型霰彈炮所發射的彈丸,沒有一顆被浪費。
雖然全都擁有威力強勁的進攻利器,但是雙方的防禦力,卻有著絕對的高下之別,那個用沙包堆起的簡易障礙,成功地阻擋住了大部分霰彈,而他們的對手,只能夠躲在一輛馬車後面開炮,所以又是一陣密集的槍響之後,炮手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可是,很快霰彈炮的炮聲再一次響起,這樣的對射持續了十幾分鍾,最終一個幸運的炮手,擊中了託蒙內爾排槍,不夠結實的託蒙內爾排槍被打成了一堆廢鐵。
雖然密集的槍聲再也沒有響起,不過被排槍阻擋住的那些人,仍舊不敢往前闖,那密集的火力和數十具屍體,讓其他人失去了勇氣,這裡可沒有英勇計程車兵,只有一群為了利益而廝殺的匪徒,所以沒有人願意犧牲。
但是這些人又不敢撤下去,那個裝證券的大麻袋,早被一串子彈打碎了,價值億萬的證券灑落一地。
這些人是聽到槍聲,知道事情不妙,才前來增援的,沒有想到情況會變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