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引了他來,就好。自己在此等候多時的,正是他,段木然。他所作的一切,都在蘇冽的謀劃之內。而自己與他,今夜,也確實要做個了斷了。就算真的很喜歡,可是立場不對,註定了要分開。
篝火映得他臉微紅。卻淡化不了他的冷冽。小兵們問:“這然相來了,咱們怎麼辦啊?”蘇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嚇得他噤聲。“丞相的意思,正是如此。”一旁的副將笑了,“我倒是很好奇,這位天才的然相,怎麼這會兒如此愚笨,正好中了咱麼的計,居然從繁京該來靈州。”老兵們哈哈一笑:“估計是這少年丞相也不過如此。”副將:“是麼?”蘇絕這是開口道:“他若守在繁京,便無暇估計我們這裡從後突擊,繁京雖有些良將,派人來他的指揮會鞭長莫及,無如親自。而那繁京自有振國將軍值守,只消等到他從靈州回去就可以了。”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冷然。
老兵們恍然大悟,說道:“那我們的職責豈不就是……”
“對,拖延時間。”副將整了整衣冠,“也是因為蘇將軍在吧,若是他人,恐怕然相直接派個將軍就瞭解了,何必如此重視。”他面帶微笑,說出來的話好似是在恭維蘇絕。只是蘇絕聽了心中卻是一緊。
不是沒想過有自己的因素,只是,不太可能吧。
他那種人……
9?想笑與笑的距離
梧桐樹下桃花飛 上部?從糾結開始 9?想笑與笑的距離
作者:紅纏
靈州月夜之約。
晚風清幽,如一片鴻羽,輕輕然撩撥著心絃。一陣風吹過,湖面蕩起陣陣漣漪。樹木沙沙作響,死在為那些戰死沙場的英靈超度,低沉而安寧,原來已是秋日,不然何來的蕭瑟。那夏日的夜晚蟬鳴已是消失,亭中的兩位纖長的身影,顯得如此冷寂,一輪明月高掛空中,將兩人本是修長的倒影拉得更顯單薄。
很久沒有這樣的安寧了。
蘇絕恍惚間看見對面的段傍晚時騎在馬背上的身影,這樣的瀟灑,好像天神從天邊走來,難怪是秋天了,晚霞是這樣的紅,紅的好像自己在流淌獻血的心一樣。可是這夜又這樣孤寂,他明明沒有動,蘇絕卻可以想到他一闋白衣卿相,在皎潔的月色中輕輕吹著梧桐葉的樣子。有多久沒看見他吹梧桐葉的樣子了?不,他暗自搖頭,梧桐葉於他,應是難言的傷痛,好像他,只看見段吹過兩次的葉子,一次十歲,一次十五歲,次次都是帶著傷痛的。他突然在想,若是梧桐葉於他是傷心的話,那……那,那場大火中,他的心有沒有疼過?
“在想什麼?”耳畔傳來段木然醇香的聲音,驚得蘇絕怔忪。
“段木然,我問你,在五年前的那場火當中,你有沒有過心痛?”清絕的嗓音,不知為何地帶著些許沙啞。
“沒有。”段木然好像有剎那間吃驚於他會問這個問題,但回答得十分決絕,沒有意思餘地。
“原來如此。”蘇絕閉上了眼,半響說,“段木然,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們家?”又為什麼要讓我恨你?
“這是眠州特產的安酒,使我最愛的一種,嚐嚐吧,你也會喜歡上的。”段木然優雅地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細酌細品。彷彿是湧現了什麼美好的回憶,唇邊淡淡的笑。
這樣明目張膽又理直氣壯地轉移話題,讓蘇絕卻是不好繼續追問了。他心裡總是覺得段那時心中會痛的,只是又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地感覺他會心疼。半眯起了眼,蘇絕心中又想到了那漫天的火紅色,房屋的倒塌聲,家中女眷的嘶喊。還有眼前這個人。那時他第一次看見他穿白衣,白色玄衣,他緩步走來,以囂張的姿態冷眼看著燕家毀於一旦,瑰麗的紅唇吹奏出冷寂的梧桐曲,伴隨著修羅的喪鐘。
之後蘇絕曾無數次地想,他究竟有沒有認出自己,他應該是認出來自己就是十年前的那人吧,不然他又為什麼要放過自己呢?留下自己的命,不也是給他留下一個危險麼?
“我發現你是個很奇怪的人,戰爭前夕與敵軍主將飲酒,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一直在神遊天外。恩?蘇絕,我在想,你是對你大哥如此有信心他一定會贏呢還是你對自己如此確認一定會安然無恙?”段木然清清淺淺地笑,“又或者,你恨我恨到極點以至於不屑於理會我。”
面對蘇絕,段從未加重過一絲一毫的語氣,他總是溫言相向,也總是用清清淺淺地語調說著傷人的話,每次聽到這種話,蘇絕都想告訴他,自己心中想的一直都是他,都是他。
可是蘇絕從未想過,段每次說這種話,都是在微笑著把自己的傷口割開,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