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站住,朝四下裡嘹望。他望著溝渠,原野,灌木叢和河流,最後一直望到路邊高大的榆樹背後斜逸飄浮的朵朵雲彩。他確信沒有發現可能打擾他或者窺視他的人以後,就在溝坡上坐下,背靠著一棵樹,開始進行他所謂的反省。
他有了兩個錢袋,因為他發現聖馬利納交給他的袋子裡,除國王的那封信外。還有一些圓圓的滾動的東西,很像金幣或者銀幣。
這個袋子是真正的國王的錢袋,繡有兩個以字母H(H是亨利三世的法立名字Henri的頭一個字母。)組成的圖案。一個繡在上面,一個繡在下面。
“好傢伙,”希科端詳著錢袋說,“這國王可真夠意思!他的名字,他的紋章!再沒有此這更大方而又更愚蠢的事了!當然,我是決不會幹他這種事的。我憑榮譽起誓!”希科繼續說,“我奇怪的只是這位好而又好的國王怎麼沒有讓人把他叫我帶給他妹夫的信,還有我的收條,全都繡在這個錢袋上。咱們為什麼要不好意思呢?如今搞政治的,全都公開露面,讓咱們也跟大家一樣地談論政治吧!得了!要是有人動腦筋殺掉這個可憐的希科,就像當初對待這同一個亨利派到羅馬去找德·儒瓦約茲先生的信使那樣,也不過是少了一個敵人,而這個年頭朋友遍地都是,大家反而不稀罕了。但願老天爺挑選時挑錯了!現在,咱們先來瞧瞧這錢袋裡有多少錢,待會兒再來看那封信,一百埃居!正好是我向戈朗弗洛借的數目。啊!且慢,別錯怪了他:這兒是一個小包……西班牙金幣。五個加德呂布林(西班牙古金幣名。)。好啊,好啊!想得真周到·亨利凱,他真好!噯!說真的,要不是那兩個姓名起首字母的百合花在我看來是多餘的,我會打個響響的飛吻給他的。現在這個錢袋對我礙手礙腳;我覺得鳥兒飛過我頭頂時都把我當作國王的密使,它們會笑話我,或者更糟,會把我暴露給過路人。”
希科把錢袋裡的錢倒在手心裡。從衣袋裡掏出戈朗弗洛的那隻普通的布袋,把銀幣和金幣裝進去,一邊還朝著它們說:
“你們可以相安無事地待在一塊兒,我的孩子們,因為你們來自同一個老家。”
隨後,他從那個錢袋裡取出那封信,揀起一塊石子塞進去,把錢袋的帶子在石塊上繞了幾圈,就像使用投石器計程車兵扔石塊似的把錢袋扔進了蜿蜒流經橋下的奧爾日河。
河水濺起來,平靜的水面上漾起兩三圈漣漪,逐漸擴散開去,撞到岸壁上就破碎了。
“我的事妥了,”希科說;“現在,幹亨利的事吧。”
他拾起那封信來;剛才為了把錢袋丟進河裡更方便些,他把那封信放在地上了。
可是,路上來了一頭馱著木頭的騾子。
兩個婦人趕著這頭騾子,它的步子邁得挺驕傲,好像馱著的不是木頭而是聖骨似的。
希科一隻手撐在地上。把信藏在他那寬大的手掌下面,等待她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