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此盡釋,言歸於好。就如當初未入宮之前一樣,彼此心交心全無猜忌。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莫思慮過重了。”稍作沉吟,雲兒斂神細聲安撫向月兒,“娘子不也說了,人各有其命,採盈之事不關你之過。你又何必這般放不下?”
嘆口氣,雲兒掏出巾帕又為月兒抿了抿腮頰上的淚痕,緩聲接道:“今日之事,與吾道一道也便罷了,切莫當著娘子之面,再提此事。須知,採盈一事上,娘子心中的苦痛,絕不亞於你,這等傷心事,惹人抱頭痛哭的舊事,只會招人徒增傷感。”
雲兒言外之意,月兒本也明懂,故才一直獨個隱忍著,連雲兒也未告知。倘若不是今個觸景生情,又豈會白白害雲兒跟著流淚難過。好事一塊分享也便作罷,身邊人樂得個歡欣,傷心之事說多了,反卻累人添堵。
見月兒默然垂首,雲兒自知月兒也是個有分寸的人,遂緊握下月兒的手,柔聲道:“月兒,由今個往後,吾與你同宿可好?你不在的這幾個月裡,吾也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跟你說道。”
月兒眸子一亮,正欲滿口答應下,不成想適值這時,彩兒竟無聲無息的從一邊蹦過來,掐著腰插了聲:“說甚悄悄話?揹著奴不說,方才還故意支開奴!”
彩兒這一驚一乍,差點把月兒嚇得低撥出聲,雖說雲兒亦被嚇了跳,好在往日未少遭彩兒嚇喝,早已見怪不怪。
“你作甚?大白日的,走個路連點聲響也無,存了心嚇唬人呢?難不知,人嚇人,嚇死人?”且待回頭一看是彩兒,月兒這才拍拍驚慌未定的胸。脯,氣惱的捶了拳彩兒。
白日無談人,談人則害生;昏夜無談鬼,談鬼則怪至。實也怪不得彩兒,並非是其成心嚇人,著實是雲兒、月兒相談甚投入,未留意見其從西廂房那邊走過來,於是不由喊冤:“奴哪有存了心嚇唬你二人,天理何在嘛!”口中邊不平,邊悻悻的捂著胸口彎下身,“哎呦,作甚出手這般重嘛!以奴看,明擺著是你二人設計害奴,反而先行反咬奴一口,惡人先告狀。”
“叫你回房歇息下,誰叫你又偷偷溜出來找打,反倒怨怪奴。”月兒嘴一撇,不甘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三人正你一言我一句,無人注意到從梅林的小道上正疾奔來一道人影。來人貌似心慌意急,行至近處一看,卻是婉儀宮的翠兒。
一入庭院,翠兒便眼尖的先看見雲兒三人正在庭前鞦韆那邊有說有笑,即刻壓著碎步迎上前,顧不及喘幾口氣,便氣喘吁吁地緝手行禮道:“江梅妃可在閣中?奴、奴有緊要事求見江梅妃。可否煩勞代為通稟下?”
正文 第248章 何以報德
婉儀宮。
江采蘋垂釵曳履跟翠兒來到婉儀宮時,天色微沉,像要變天,有種山雨欲來之氣。
婉儀宮裡滿庭落葉,一層堆疊著一層,看似比往日更蕭瑟許多。江采蘋步履稍停,旋即在翠兒引領下徑直步入武婉儀寢殿內。
偌大的寢殿中,帷幔厚重,如同殿外的落葉,完全遮擋住了外面的日光,時下尚未至未時,殿內已然晦暗一片。
“江梅妃稍候片刻,奴這便掌燈。”翠兒倒是機靈,不大會兒已是將殿內的幾盞燭籠點亮。藉著燭光,江采蘋這才提步向武婉儀的寢榻。
前兩次來婉儀宮時,江采蘋不曾入殿來,今番是頭回置身婉儀宮之中。雲兒從旁謹翼的扶著江采蘋臂腕,半步不敢粗疏。江采蘋一貫怕黑,尤其是摸黑走夜路,總有所忌畏,對此雲兒早心中有數。
寢榻之上,武婉儀面無人色的平躺著,唇際泛白,煙眉微蹙,貌似連昏沉中均心事重重一般不得安睡。
翠兒擱下燈燭,便欲上前喚醒武婉儀,江采蘋抬手示意其退下,環目殿中,輕移蓮步向帳幔外:“莫擾了武婉儀,本宮先行在此靜候便是。”
聽江采蘋這般一說,翠兒臉上的感激之情一時溢於言表,忙不迭屈膝行禮道:“勞煩江梅妃了。奴先時出去時,婉儀只說有些乏了,許是之前喝了藥的緣故,這會兒竟真寐著了。著是奴冒失了。”
端量眼翠兒,江采蘋莞爾一笑:“無妨。本宮在梅閣也是閒來無事,今下武婉儀染了疾,本宮有幸在此多陪下,本即情理之中的事。”頓了頓,才又輕蹙娥眉道,“本宮見殿內層重帳幔。可是武婉儀喜之?”
看眼四下頗顯厚重的帷幔,翠兒緝手作答道:“回江梅妃,早年婉儀並不喜之,實乃太醫說諫,婉儀體疾久矣,不宜吹風。四時時氣多變,殿內故才長年帳幔高掛。”
見江采蘋若有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