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出一層淡淡的霧氣,身穿玄衣軍服的少年端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襲毫光璀璨的黑狐裘襯得他面如冠玉,仿如天神降臨,可是再美好的皮相都阻擋不了他即將要上戰場很可能死無葬身之地的命運。
他勒停了馬,看祈風國的正紅旗在頭頂獵獵飛舞,他身後有十萬雄獅,很可能隨便找一個人出來他的武功都會比自己厲害。
然,饒是如此,他還是堅守自己的主帥之位,在臨與對方開戰之前,微微側頭看向身旁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年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歐陽軒——
歐陽軒忽地在顧竹寒面前出聲,“他當時說:‘贏了局面能徹底反轉,輸了的話,寧願戰死沙場也不會再回去’。主子他就是這般倔強的人。”歐陽微嘆一口氣,“他當時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一戰,為了激起身後士兵計程車氣,毅然身先士卒,第一個擎著長劍上陣殺敵。”
“為了不讓別人察覺得出他的怯弱,他直接手起劍落,一劍一個,任由敵人的熱血濺在自己的臉上,仿如浴血修羅重新歸來,無所不能。”
“姑娘,我之前對你說過的吧,我教主子的並不是殺人之法,我只是教他傍身的技巧,可是想不到那些招式居然要用到這裡。”
歐陽軒說到這裡不太想再說下去了,顧竹寒看著滿眼滿眼都是硃紅似焰火的楓葉,突地覺得胃裡一陣反胃,她本想忍住不適,繼續問歐陽軒別的事情,然而忍了好幾回終是忍不住,直接扶住身側的一棵大樹低低地乾嘔起來。
“姑娘?你怎麼了?”歐陽軒被顧竹寒這般突然的舉動給嚇倒了,立即上前來察看她的狀況。
顧竹寒顧不得和他說話,只對他擺了擺手,示意她沒有事。待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直起腰來,掏出錦帕仔細擦了擦嘴,才對他說:“心有同感,所以有感而發。”
歐陽軒扯了扯唇,那也不用這麼應景地有感而發吧……
兩人不再多言,又沉默地走了一路,直走到一個拐彎處,顧竹寒忽地聽見不遠處的一個偏僻的院子裡似乎有沙啞痛苦的怪叫傳出,顧竹寒心中訝異,不禁停下腳步問歐陽軒,“那個院子裡可是住了一些什麼特別的人?”
歐陽軒神色微微不自在,然,也只是一瞬便恢復自然,他甚至微笑著對顧竹寒說道:“那裡也沒住什麼特別的人,只是主子他從戰場上好心救回來的一位故人而已。”
“故人?”顧竹寒心下疑惑,但是並沒有多言,只是停在原地認真地再次聽了一下里面的聲音,仍舊是剛才發出的駭人怪叫,聽得人心中發毛,她狀似不經意地說道:“那位故人是否傷到了嗓子?聲音怪��說摹!�
“姑娘,你說得沒有錯,”歐陽軒頗為可惜地嘆了一口氣,“他在戰場上被發現的時候已然傷得很重,不僅僅是後背中了毒箭,就連咽喉也不知被誰射了一箭,救回他的時候差點不治身亡,幸而主子他救他救得及時,這才保住他一命。不過他的一生算是毀了。”
歐陽軒微微惆悵,顧竹寒心思微動,隱隱覺得他說的這個人所受的傷好像梵淵之前受他的傷。而她在三國地界處找了他很久都沒有找到,莫不是他輾轉逃到祈風國境之內,而後被顧玉駱救起?
但是,她心中只是存了這樣的一個猜想,並沒有向歐陽軒提出要去看望那一位故人的想法,而是在腦海之中不斷搜尋顧玉駱所謂“故人”的可能性。
然而,任憑她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出顧玉駱在祈風或是在大蔚有什麼相熟的故人……她自以為對顧玉駱很熟悉,可是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知。
顧竹寒不再費腦筋去思索,而是暗暗記住了這個休養著“故人”的地方,轉身跟著歐陽軒離開了原地。
自那天之後,日子過得飛快,顧竹寒在段大夫的調養之下,也已經逐漸好起來,身體比前段時間好了不少。
顧玉駱也沒有阻止她去探望銀闇和黎致意,但是無論她怎樣請求顧玉駱將銀闇手上的鎖銬給解開,他都置若罔聞。
顧竹寒頓覺沮喪,可是又別無他法。一方面要繼續裝作失憶,另一方面又要與顧玉駱靈活周旋。顧玉駱好像真的相信了她失憶的事實,終止了無休無止的試探。
這一天,他心情尚好,帶著她往平日裡自己辦公的書房處走去,說是很久沒有好好陪伴過她,要好好陪一下她。
顧竹寒自是從善如流,只要不是去他房間或是在她房間逗留,她自是樂意的。
這一天也是袁亮和麗瑩妹妹相處的第五天,一幫侍衛又在府裡閒聊,袁亮自然成為調侃的物件。
“喂,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