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長在後麵點頭哈腰:“首長慢走……”他也不理會,自顧開啟車門,讓我上了車。
老頭居然沒帶司機,他自己開車。看著那輛老軍用吉普駛過家門而不入,徑直出了城,向著荒野中馳去,我的心突然提了起來:
“老天爺,這老頭兒不是想找個沒人的荒郊野嶺,把我給毀屍滅跡吧?”
當時我心裡害怕的想。
(3)井下秘洞
那一夜車在公路上行駛,路燈照在公路兩明的樹木上,我心裡緊張的要命,不知道這老頭又琢磨出來什麼損辦法修理我,正在忐忑不安,老頭突然說了一句:“你爺爺不行了。”
“我爺爺……”象是一記重錘突然敲在我的腦袋上,我的腦子一下子僵住了。
“他臨走之前,你得見一見。”我爹又悶聲說了一句。
我想起我的爺爺來,只感覺到心裡難受得象是被什麼挖出來一樣,想說話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我爹也一聲不吭,只管開著他的車,這輛破車在路上整整走了兩晝夜,途中加了兩次油,才趕回到安慶老家。
車在我老家的門前停住,我爹帶我匆匆走進去,一進院,我就嗅到一股濃濃的老人特有的氣味,不知道爺爺是不是已經走了,心裡害怕得直要哭出來。走到門前,就聽到爺爺嗚哩嗚嚕的哭聲,知道爺爺還活著,我的心這才稍有放鬆,但那哭聲是那麼的揪心,讓我感覺到更加的難過。
我爹帶著我匆匆進了家門:“爹,你別鬧了,虎頭我給你帶來了……”
我看到爺爺蜷縮在鄉村的土炕上,眼窩深陷,鬍鬚上都是涎水,聽到我爹說話他轉過臉來,看到我們之後,突兀的爆發出一聲哭嚎,象個賭氣的孩子一樣鬧騰起來,把放在他頭邊的一碗水都給打翻了。
看到爺爺在哭鬧,我爹明顯有些心慌意亂:“好了好了,爹你別鬧了,虎頭這不是才剛到嗎,我這就帶他去還不行嗎……”說著話,他又拖著我出來,一直把我拖到爺爺家院裡的那口水井邊。
這口井邊安裝著打水的轆轆,是早年我爹替爺爺裝上的,早年我爹本打算把我爺爺接到城裡過舒服日子,可是我爺爺抵死抵活的不樂意,就願意在這個小院子裡住著。我小時候也在這個院子裡玩過好幾年,因為怕我掉到井裡去,我爺爺還自己動手在井邊壘了井沿。所以對這口井,我是非常熟悉的。
那天我爹把我帶到井邊,他自己把屁股倚靠到石頭的井沿上,抽著煙,從衣兜裡摸出來一支手電,幾隻蠟燭:“虎頭,你把這幾支蠟點上。”
“幹啥?”我愣頭愣腦的問道。
“讓你點你就點,哪這麼多廢話?”我爹吼叫道。
我心想這大概是辦喪事時的規矩吧?不過我爺爺還活著,這時候辦什麼喪事呢?又不敢多問,就划著火柴,把那幾支蠟燭全都點燃了。
然後我爹吩咐我把這幾隻蠟燭固定在一塊木板上,再把木板搭在水桶的邊上,然後搖著轆轆,慢慢的把燃燒著的蠟燭往井裡放去。
看著那蠟燭火苗筆直,眼看快要到了水面上,忽然之間,幾支火苗猛然一偏,全都向著一個方向飄了過去,看到這情形我心裡一驚,脫口大叫了一聲:
“地比利斯地下印刷廠!”
現代已經越來越少有人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這是文革後期中學課本中的一課,名字就叫《地比利斯地下印刷廠》,寫的是革命者設定在一口水井中的地下印刷廠被反革命偵破的過程,負責此案的偵探是看到了井口邊緣光滑,起了疑心,就把蠟燭懸下去試探,發現火苗偏倒,因而判斷出井下有秘道。
當時我激動的渾身顫抖,連聲高叫:“爸,爸,這裡邊有……有特務!”
我爹不動聲色的吸著煙,問我:“西紅柿的英語怎麼說?”
“他媽特務……”
“沒錯,去他媽的特務!”我爹說:“兒子,你現在給我下去,進去把暗藏在裡邊的特務給我帶出來!”
“爸……你是說,讓我自己下去?”看著黑漆漆的井口,我嚇傻了。
“沒出息!”我爹突然翻了臉:“你爹我還不到八歲的時候就自己進去過……當然我那是自己掉井裡去了……你到底下不下去?”
“爸……”我膽戰心驚的往後退:“特務有……無聲手槍……”
“你不是天天嚷著要解放天下三分之二的受苦人嗎?”我爹毫不留情的挖苦道:“一口井就把你嚇成這樣?到了戰場上肯定是逃兵!”
“爸,你聽我爺爺他在……”我眨著眼珠,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