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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在地宮中救過她幾次命,我媽她就以身相許,這犧牲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還真有一次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當時我母親還沒顧上回答,我爹就在後面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破口大罵了起來:“小兔崽子,我跟你媽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同志加夫妻……你他媽的,你媽她不嫁給我,哪來的你這個小兔崽子……”

然後就是一頓爆打。

這就是我爹。

我是真的沒辦法喜歡他,真的。

(2)夏家虎頭

我媽告訴我說,我爹這一輩子,只有兩件事讓我爺爺感到滿意。

一件事是我爹娶了我媽。

第二件事是我媽生了我。

我母親嫁給我父親,細說起來跟他們兩人在王莽藏寶的地宮中的共同經歷並無多大關係,那一次兩人雖然共同出生入死,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但我母親並沒有想到過要嫁給這個爆脾氣的醜男人,她後來之所以改了主意,那是因為她意外的發現別的男人比我爹更醜,就又偷跑出去找我爹。

據說我母親再見到我父親的時候,我父親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剛剛從大西南的剿匪戰場上負了傷,正躺在病床上看書。我母親看到這情形,就故意朝一個護士借了服裝,嘴上戴一隻大口罩,進去給我爹換藥。

當她端著藥盤走到我父親床邊的時候,就見我父親頭也沒回,用驚訝的口氣問了句:“丁思梵,你怎麼跑這兒來當護士了?”

我母親當時嚇了一跳,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爹扭過頭來說:“我一聽你走路的腳步聲就知道了。”

我母親說,那時候她才意識到我爹這人確有些不同凡響,兩人分手這麼久,他竟然只聽腳步聲就知道來的是她,當時讓她非常感動。

我就弄不清我媽她有什麼非要感動不可的理由,但這事我當時干涉不了,我媽硬是被我爹感動了,感動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個五年之後組成了“革命家庭”。

又是兩年之後,我就出生了。

滿月之後抓周,別人家的孩子抓周時面前要擺放許多東西,有筆、有印章、有銅錢……抓到筆的,孩子長大了就有才名,抓住印章的,長大了要當大官,抓住銅錢的,長大了肯定會發橫財。《紅樓夢》中的賈寶玉逮住胭脂死不撒手,所以他長大了之後除了泡妹妹,別的本事一概沒有。但我們家族抓周的規矩忒也邪門,除了一隻黑色的布老虎,我的面前什麼也玩藝兒也沒有,就算是想抓胭脂也沒地兒去抓,所以我一伸手,抓住了老虎的腦袋。

於是我得其名曰夏虎頭。

夏虎頭這個名字是家裡叫的,僅供內部參考,我在戶口本上登記的名字是夏雲淵,這個名字大氣,據說是我爺爺給起的。

我在我爹那拳打腳踢和破口大罵中長大了,初三那一年,我的哥們兒歪把子憤怒的跑來找我,說他媳婦被人搶走了,要找哥們兒去替他出氣。歪把子的媳婦小名叫丫頭,也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發小,小丫頭人長得漂亮,歪把子這傢伙學習成績弄不明白,卻預先把這個媳婦定了下來,禁止我們再與丫頭眉來眼去的……歪把子禁止得了我們,卻管不住別人,另有一夥小混混專門在路上攔截小女生,丫頭因為長得漂亮,首當其衝,所以歪把子急急跑來搬救兵。

那天我們去了十幾個人,這倒不是看歪把子的面,要是瞧他的面子,一個人也不會來。而是大家急於在丫頭面前表現,說不定丫頭最後跟了誰呢……那一天我們十幾個人狂追那夥小混混中的領頭的,攆得他瘋了一樣往家裡逃。我們窮追到他家的大門口,不提防他爸操一隻鐵鍬殺將出來,追得我們屁滾尿流,掉頭飛逃……

第一次剎羽而歸,我們並沒有洩氣,終於在兩天之後將那夥小混堵在衚衕裡,眾人正拿著著磚頭照對方的腦瓜殼敲得歡勢,不提防衚衕口處突然竄出來十幾個雷子,一傢伙把大家全都網了進去。

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進看守所,應該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以後再也撈不著這樣的機會了的話——我們十幾個人被遞了光頭,氣勢洶洶的湧將進去,號子裡的新老住戶莫不爭相避讓。惹不起,我們人太多了。

我在號子裡幸福的呆了兩天,第三天早晨,看守把我提了出去,走出號子,一眼看到我家老頭那輛舊軍用吉普,當時心裡咯噔一聲,知道壞菜了。要知道我家老頭這傢伙心狠手辣,每次打我的時候都拼了老命,我一直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那天他把我帶出來,一句話也不說,臉色陰沉的象是家裡的抹桌布,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