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幾分驚喜之色,可是旋及臉上的欣喜又瞬間僵住,就像是突然被一股襲來的萬古寒風給凍成了冰雕一般。
因為那份降書裡邊,瓦剌國大汗也先為奸人所暗殺,帝國目前正在努力地平息叛亂,作為新任太師和輔政大臣地伯顏貼木兒表達了願意服從大明太上皇陛下朱祁鎮所表達的善良,決定向大明稱臣納貢,更表示,為了表達瓦剌國的誠意,願意幫助大明,共同出兵,對付和收拾一切敢於對大明不敬的草原部落。
這是什麼話啊?看到了這,朱祁鈺便覺得一股子沸騰的熱血全都擠進了大腦裡邊,又像是一堆燒得旺旺的柴火堆,讓人給澆了一大盆的冷水,澆了一個透心涼。
而那丹階之下的于謙,就像是沒有看到朱祁鈺臉上的表情變幻一般,沉聲肅色地將那份國書的內容給複述了出來。
諸位文武卻沒有像過往聽到好訊息時一般擊掌拍額以賀,反而是因為這個訊息所帶來的震撼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靜,大家都很快就聯想到了不久之前,太上皇陛下曾經就明言,要對瓦剌帝國在私下裡邊搞七搞八。
誓言不把大明的勁敵瓦剌帝國給搞死搞傷搞殘廢,他就把自己的名字給倒過來寫,嗯,當然這裡邊有流言的誇張成分,可是再結合起這份國書,不由得不讓人前段時間朱祁鎮這位太上皇陛下的一系列舉動。這裡邊,要是沒有必要的聯絡,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
朱祁鈺臉上的笑意再也無法維持,身形略顯得有些踉蹌地坐回了那龍椅上,那深陷於眼窩的雙眼,死死要盯著那份國書,彷彿要將那份由帛紙書寫的國書給灼出一個洞來。
這對於大明而言,的的確確是一份難得的,甚至可以說是至太宗皇帝故去之後有史以來聽到的最好的訊息,一份美妙的喜報。但是對於朱祁鈺這位當今天子而言,這卻是一份,讓他無比難受,如坐針氈的玩意兒。
“……陛下,如今,瓦剌一代雄主也先為其部下重將阿剌所弒,身為瓦剌帝國核心力量的準噶爾部亦分崩瓦解,而草原諸部,必然不會不乘此良機起復。此時,正是我大明最佳的用兵良機,望陛下下旨,著領諸邊督撫、總兵等整兵備馬,以擊草原,還我大明北疆安靖,復我大明永樂盛世之昌,更雪土木堡之辱,被草原諸部困我大明帝都之困……”
“正是,陛下,出兵草原,此正當其時也,望陛下為我大明北疆百年之安……”
大臣們一位接一位地站了出來,站到了那于謙的身後邊,皆盡附議。而那朱祁鈺的臉色,卻顯得越來越黑,雙目掃過這些群情激奮的大臣們,心裡邊不知為何,升起了幾許近乎無奈的悲涼,自己才是大明的天子,才是這個帝國的帝王,為什麼?為什麼這些人總是要想著要跟自己做對?
為什麼他們總喜歡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不管是什麼事情,他們總是會有理由跳出來,指責自己,又或者是明裡暗裡的阻攔自己。堂堂的天子啊,怎麼就活得這樣的憋屈?
而現在,自己的那位兄長,已經遜位的朱祁鎮,在那宣府邊鎮,自己扼不過這些大臣,只能勉強給他掛了一個督宣府邊鎮軍政的差使,不過是為了掩人口舌,好讓他一呆在在那破地方,自己好安安心心地當自己的天子。
可誰曾想,他在宣府,卻絲毫不嫌棄邊塞的苦寒似的,成天就在那鬧騰,一邊殺鎮守太監,一會又重練邊軍,又重整邊防,之後呢,又在暗中把那茶馬市給搞到了宣府鎮來,讓其大斂錢財。
這些,朱祁鈺心裡邊焉能不知,可是,每每自己暗中指使人出手,將這些問題攤開到朝堂上的時候,總是會有許多的重臣都不約而同地站了出來,彷彿,只有那朱祁鎮所做的一切,才是為國為民,而自己,就完全是在無理取鬧。
“此事只有宣府一鎮所報,焉能知真假?……茲體事大,可先著諸邊大將查偵實情,報之於朕,再做決斷,切切不可著了瓦剌的當,朕可不想重蹈上皇陛下的覆轍。”朱祁鈺冷冰冰地丟下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又看了一些那份還攤開於那龍案上的國書,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厭惡之色,拂袖揚長而去。
留下了一群滿懷激昂的心情和欣喜的戰鬥意志的大臣們在原地犯傻發呆……
第二百六十四章 這已經不是一個同一量級的較量和碰撞了
“這還是大明的天子該做的?以私怨而忘公義,難道他不清楚,這個機會,可以使我大明北疆,至少能獲數十載安泰,國家可以少花多少軍費,北疆的黎庶,又能夠安寧的生活勞作數十載。”于謙,這個向來不偏不倚,一直不理會朝爭,老老實實兢兢業業地做務的忠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