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許老夫人和許芙安祖孫兩人。
老夫人拉了許芙安近身來,笑道:“臭著張臉做什麼,誰又惹著你了?我與你說,平日裡莫與你那姐姐湊近了,仔細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銀子。”
她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就是不長記性,任別人說兩句就姐姐妹妹親了,蠢的,別是落坑裡都不知道。”
許芙安疑惑,“祖母,你就這麼不喜歡茹玉嗎?”她除了喜歡裝模作樣討巧賣乖外,好像也沒什麼別的可說道。
許老夫人輕哼一聲,“我是不喜歡她。”
“那你拒了三妹妹特意帶她一起到京都來是為著什麼?三妹妹央了半天你都不應的。”
許老夫人老神在在,回道:“這兩者並沒有什麼衝突。”
她大孫女希望有個能墊腳的東西,她給她了,至於墊高了能抓著些什麼東西,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晚上雨下得大,凌晨時候卻是停了。
裴郅起身上朝的時候寧茴剛巧做了個噩夢給嚇醒了,他一下床,被子裡就空了一塊,寧茴拉著他的手往外頭移了移,一個勁兒地瞅著他。
裴郅彎腰拍了拍她的腦袋,“是有話要說?”
寧茴點點頭,“我跟你說的那事兒你覺得怎麼樣?”
夜夜香沒了蹤影,綠化值卻不能就此止步,她和青青草原一合計便把目光著落在了別的植株身上,南江的玉蘭花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裴郅捻著被角沉吟片刻,“可以,但須得春闈之後,我與你同行。”
大衍朝春闈的時間要往後一些,原本的二月九挪到了三月中旬,算來算去還得有個把月。
寧茴猶豫著要不要應,看他儼然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轉念一想她可以在去南江之前先往近處的梓縣去,把那些叫人收集了小半年的植株取了,這樣安排的話,時間不緊不慢,倒也還好。
“那……說好了,春闈過後去。”
裴郅在她唇上親了親,側坐在床沿邊兒上,說道:“君子一言九鼎的。”
寧茴想起什麼,捂了捂嘴,支起身子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可他們都說你是小人。”還是奸滑強狠的小人。
裴郅聞言勾起唇角,微微笑道:“他們這麼說倒也沒錯,不過凡事總有例外的……”
他在她頭上揉了一把,慢悠悠道:“夫人和別人本就不同,在夫人面前我自是君子的。”
青苗進來又傳了齊商的催促,裴郅也覺有些晚了,說完話很快便出了門去,寧茴一個人窩在被子樂呵呵地笑了會兒,約莫過了半刻鐘睡意再次襲來,才又沉沉睡去,一直到辰時初天亮日出之時才起身。
白日裡細柳新蒲泛著青綠,陽光融融下是一片生機。
和水藍星不同,這個世界無論怎麼看都還是春日比冬日更得人心些。
寧茴用完早飯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了水,才抱著賬冊在綠蔭下翻翻看看,春桃新摘了桃花回來和青苗琢磨著做些新樣式點心出來。
她二人用水浸著花,院子裡也逸了淡淡清香,寧茴也跑過去湊起了熱鬧。
“少夫人,外頭來了位韓姑娘說是想見你。”
小丫鬟來稟報的時候寧茴正跟春桃一起清洗著花瓣,聽到韓這個姓氏自然而然便想起了那位意蘭表妹,她忙擦了手,“快請她進來。”
上次從平春離開還以為一年兩年間怕是見不到的,卻不曾想才過了幾個月這就又見面了。
寧茴看著由丫鬟引進來的人,一身繡孔雀翎羽的淡紫色襦裙,清新溫和,發上除了兩支曇花木簪,再見不得別的釵環,眼瞧著簡單卻偏偏舒服得很。
周身的氣質儀態亦是和在平春時候未有什麼變化。
韓意蘭遠遠地便衝著她笑了笑,走近才喚了一聲表姐。
她在旁邊的小椅上坐下,表姐妹二人一道在外頭曬著太陽說話。
寧茴問道:“表妹現住在何處?是在客棧?”
韓意蘭笑著回道:“沒在客棧落腳,表姐夫該是與表姐說過了,我在瑨園裡頭走了一遭,得了丁點兒稀罕東西,換了些銀錢在西城那邊置辦了個小院子。”
聽她定了住處,寧茴有些詫異,“這是打算在京都長居了?”
韓意蘭搖頭笑道:“這可說不準,只是這一兩年怕是不會回平春去的。”好不容易離開那地方,現下可不是比在那處自在得多?何苦回去蹲在一方院子受那些閒氣。
寧茴挺喜歡這個表妹的,捻了一塊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