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到這個狼狽地步的好兒子,最後的一份大禮。
我要你,從此孤獨地活在這空蕩蕩的世上,萬世永年,無人相伴,午夜夢迴,枕冷衾寒,所以七絃,你一定要活著,活得越久越好。
這難道不正是,眾叛親離,不得善終麼?呵呵呵呵。
溫於斯的笑容越來越詭異,在七絃慢慢地舉起手掌,向他落下來的時候達到頂點,砰,他聽見心裡的煙花炸開了,那是,他自己的血和溫念遠的血。
那是溫家的輝煌。
然而,七絃的手只是輕輕地落到了他的頭頂上,他輕輕地、像哄小孩一般地摸了摸溫於斯的頭頂,憐憫的目光落到由瘋狂轉向疑惑的臉上,緩緩地勾起一個豔麗至極的笑容。
“我為什麼要殺你?”他輕輕的,言語如春日的柳絮飄飄然在空氣中游蕩,緩而輕盈地落到溫於斯的耳中,卻不啻於一聲驚雷。
不止是他,就連圍觀那些人,都驚愕地看著七絃,彷彿他忽然變成了什麼大怪物一樣。
黃鸞雲和她爹孃皺了皺眉,其實她很想狠狠抽溫於斯一頓,不過在對待七絃的問題上,她一樣是同謀,自己都摘不乾淨的人,在七絃在場的前提下,終究還是低調些好。
只有溫念遠,靜靜地看了七絃一眼,好像絲毫不訝異他哥哥做的決定。
就像七絃說的,他知道溫念遠是什麼樣的人一樣。
同樣的,溫念遠也清楚,七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許在大多數人眼裡,他神秘詭譎,冷漠變態,陰狠無情,但只有他知道,他有一顆怎樣的心。
可溫於斯顯然不明白,他甚至脫口而出,“你憑什麼不殺我?”這也眾人心裡的疑問,他為什麼不殺他,因為他是他爹?別開玩笑了!
這一幕實在可笑,如紅塵顛倒。
那個男人甚至在那一刻,心底隱隱升起一絲喜意來,難道到底是他的兒子,血濃於水,終究下不了手嗎?
這可真是個好訊息,他忍不住細細端詳七絃的臉,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窺出什麼端倪來,比如不忍、比如對長輩的濡慕之情、比如暗自期待認可的期冀。
然而都沒有。
那一瞬間他只看到,七絃笑得讓他心驚,心底隱隱有一種畏懼,總覺得什麼東西失控得越來越快,簡直讓人措手不及。
那是惡鬼的笑容。
七絃用他那冰涼徹骨的、冷得像三尺黃泉卻又略帶明媚之意的聲音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地說:“因為死對你來說,實在是太便宜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溫於斯頓時駭然,他面色變化之大,連帶著空氣都變得沉重。
七絃那些折磨人不見血的刑訊手段,在江湖上也眾人皆知的,無論什麼樣的人,如果他真的願意,就沒有壓不垮的時候。
只是大多數時候,他也不會那樣做罷了。
可人人都知道,若是他動手,那麼真真就是,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落到他手裡,只有千方百計求死,無人再有意志求生,偏偏,連死都是奢求。
溫於斯想到自己活著受盡折磨,卻連死都死不成的模樣,禁不住色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依風姑娘滴地雷,吧唧吧唧放煙花~~艾瑪我可憐的胃,被酒折磨地進了醫院,真慘烈╮( ̄▽ ̄〃)╭
第57章 塵埃歸塵土歸土
……………
“你敢用你那種下作手段對我!”褪去那身斯文假皮;到這刻,溫於斯才真的感到畏懼起來;色厲內荏地尖叫。
七絃挑眉,“下作手段;你指哪種?”他看著狠狠瞪他的溫於斯,隨後一臉恍然大悟,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嫌棄地搖搖頭,“您太自作多情了;父親,我對你沒興趣,我怕髒。”
儘管七絃說得很不客氣,但溫於斯還是聽出了別樣的意味;七絃的意思,是他不打算折磨他?
可既不殺他,又不折磨他,七絃究竟想幹什麼?!
未知才是讓人最恐懼的東西,因此儘管七絃表達了自己完全沒有折磨溫於斯的興趣,溫於斯才更覺可怖。
他不安地轉著頭,卻無論如何也猜不透自己的這個兒子究竟在想什麼,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人已經越來越脫離他的控制,變得如此可怖。
他親手養大了一頭狼,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這頭狼大殺四方,最後才發現對方只想反噬。
“七絃公子的意思是?”黃延亮介面道,對於這個女婿,他當年就覺得不是女兒良配,奈何那時這廝殷勤若此,惑得自己女兒連腦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