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兒。”他轉頭望著七絃,只要有七絃在,江湖上又有誰能不忌憚溫家。
至於他自己……雖然今天他大概難逃一死,不過江湖這以後的數十年裡,只要提到溫家提到七絃,就永遠都繞不開他,哈哈,哈哈哈。
“你——”他用眼神示意七絃過來,高高地揚起頭。
“等這一天,一定等很久了吧?這些年在外面過得可好?看我,想必是不錯的,你的名頭,不對,那是你弟弟的名頭,七絃這個名字,也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這是好事。你要知道,就算今天批命真相已經大白天下,可所有人都已經擺脫不了你這煞星的形象,你走到哪裡,依然會是血雨腥風。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都由為父所造。今後,你可要好好享受,為我溫家家門爭光。”
他滿含嘲諷地說完一席話,抬起下巴,“來殺我啊,你這也算苦盡甘來,這仇報得可真不容易,可惜你啊你,就連用來殺我的功夫,都是我教的。七絃,哦,不對,臨兒,你只能永遠記著,爹、爹、的、教、誨。”
七絃滿面寒霜,彷彿被溫於斯的一番話氣著了,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步一步向溫於斯走去。
江湖眾人也只要溫於斯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至於他究竟死在誰手中,反正都是一死,由誰動手反正也沒有什麼差別。
雖然親子弒父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不過溫於斯對自己這個私生子的所作所為已經夠駭人聽聞了,不少人都暗想,這事若是落到自己頭上,殺溫於斯一萬次都不夠。
七絃能沉心忍氣謀篇佈局到今天,已經算是忍功了得,此刻要動手,實在無可厚非。
沒有人懷疑七絃對溫於斯的殺心,就連溫於斯自己都覺得七絃不殺他這實在是說不過去,他冷不住心下暗笑,眼角的餘光去看站在不遠處,一直用沉痛的目光看著他的溫念遠。
當時七絃的大音希聲一出,他陷入幻境,自然無法再操控蠱蟲,溫念遠已經把體內沸騰的蟲子壓制下來。
而從剛才到現在,無論溫於斯說什麼,或者面對什麼,他都沒有說話,只是用這樣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他。
就連狂妄陰狠如溫於斯,都幾乎要被溫念遠這樣的目光看得略顯心虛。
他其實可以不在乎那些厭憎鄙視不屑輕看懷疑的目光,卻被溫念遠眼中那顯而易見的失望灼傷。
其實他也清楚,在他動用母蠱以溫念遠的命威脅七絃的那一刻,無論他的計謀成不成功,他和這個自己自小疼愛的小兒子之間,都會產生裂痕。
不過是或大或小的差別罷了。
可他還是為溫念遠那種失望的感覺而些微有些不自在,畢竟從小到大朝夕相處那麼多個日日夜夜,自己最喜歡的骨中骨血中血,說沒有一點感情那絕對不可能。
因而他對他的失望,就簡直如同溫於斯對自己的失望一樣。
讓人不能忍受。
為什麼呢,溫於斯自己也便覺得失望了,為什麼他覺得應該是最像他的小兒子,偏偏一點都不能理解他,如果他們父子兩能站在同一個陣線上,溫家又如何會是今天的模樣?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他們是父子,比這世上任何的關係都親近,他對他寄予厚望,到頭來,溫念遠卻絲毫都不能理解他,偏偏卻對七絃一副兩心相知的模樣。
他養了那麼大的兒子……什麼以親子為藥引什麼殺李神醫齊天遠,說到底,剛才那群人指責他的累累罪行裡,有多少他是為了這個兒子而犯?
原來他們其實一點都不像,看來溫念遠,其實還是像黃鸞雲多一些……甚至不肯為他多說一句話。
罷了罷了。什麼靠得住?
溫於斯有些感概,兒子啊,不是爹不愛你,是你實在不值得,若沒有你爹,當年你就病死了,現在,你把爹給你千辛萬苦爭取回來的這條命,還給爹吧。
七絃已經走到他跟前,背對著陽光,陰影投下來,遮得他眼前一片昏暗。他揚著頭,嘴角卻含著莫名的笑意。
捨身子母蠱的母蠱已經在他被七絃的幻音術誘入幻境的時候被搜走了,現在他回想七絃提醒他的那一句“捨身子母蠱,可得握好了”,方才明白他的意思。
可惜……七絃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點。
子蠱以人血溫養,母蠱又何嘗不是?那母蠱他日日以血澆灌,早已認主,無論母蠱現在在哪裡,只要他溫於斯見了血丟了命,溫念遠,就得跟著他一起去死。
噓——這是他送給他這個太過聰明睿智以至於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