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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發現你還是沒變,學什麼都快。”

“你才是明顯的一點沒變。”

他沒有回答。變——她哪知道他改變了多少!

“你什麼時候迷上達爾文的呀?”

“哦,我也說不清楚。我還只是在到處查詢些東西。”

“找什麼?長大後想幹什麼?”

“也許就這樣吧。”

“我聽說你當過酒吧服務生,然後到西部地區還幹過什麼,是嗎?摘蘋果,當護林員,或是其他年輕人喜歡乾的工作?”

他沒有插話,只是慢慢地喝著啤酒。

“你還去過一個希奇古怪的地方——叫什麼來著,是加拉帕戈斯群島上的一個島嶼。”

“辛農佈雷島。”

“對。難怪我想不起來。你研究的達爾文也去過那裡嗎?”

“沒有。那只是一個小島。那裡有一個研究專案組,觀察達爾文鶯,進行測量——測它們的喙長什麼的,以便了解環境改變對它們的影響。”

“哦,測量鳥的喙。你這是攻學位吧?”

“是的,當時是這目的。但我在那裡沒做完。有點讓人吃不消——太沉悶了。我就走了。”

“走了?意思是說——你半途而廢了。”

“可以這樣說吧。”

“因此你從來沒拿到學位。”

“沒有,現在還沒有。我跟我導師康奈爾談過——我告訴他我想到這裡來,也許寫一點關於達爾文的東西。”

“明白了。”

“問題是寫他的已經太多了,很難提出什麼新東西來,更別說轟動性的東西了。”

“嗯。”她沒說話,想了想,但馬上接著說:“我敢打賭你爸會為花那麼多錢送你上大學感到高興。”

他狠狠地盯著她。她總是對自己的遲鈍感到洋洋得意,而且總自以為是,像一個大姐那樣對他指手劃腳。她此刻隨時都可能談起他哥哥來。

“花的錢不太多,不像哈佛。”他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具反擊力。她也根本沒理會他的話。

“聽我說,休”,她身子靠了過來,“我聽說你還在晃來晃去的。你都——30歲了吧?”

“——28。”

“28。你不覺得該——”

“——幹嗎?忘掉那事,是嗎?”

“嗯,是啊。其他人都走過來了。”

“比如你。”

“是的。”

“你是什麼意思:我聽說。誰給你說什麼了,告訴我?”

“很多人。世界很小,不是嗎?”

他低頭看著她的結婚戒指。他父親也曾給他說過。

“沒錯,我結婚了。我有理由感到心滿意足。”她頓了一下。“我並不是說不常常想起你哥——事實上,我經常想起他。但每個人都得有自己的生活。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是現實。你知道,世界總在不停轉動。這話雖老掉牙了,但是事實。你得跟上腳步。”

“我知道,但——你知道——這於我又不一樣。”

“因為你總認為他比你強,還因為你認為你應該為他的死負責。”

他氣暈了,簡直不知說啥好。他知道和她坐在這裡是一個錯誤。

“請原諒我這樣說話,休。但總得有人說。你必須振作起來。你這樣自責,很荒唐。那不是你的錯,求你。誰都曉得。”

“誰都不在場,除了我。”

說這話時,記憶的漩渦又一次在他的腦中旋轉起來——那些亂石,那瀑布,那跌落的身影,以及那在陽光照射下怪異的滿潭的氣泡。

他好想她繼續說下去,以打斷他的思緒。她沒讓他失望。

“你知道,自憐並不能給你帶來任何益處,也不會招人同情,尤其是你,休。你還年輕,你很帥。上帝啊,在我認識的女性中,有一半都喜歡你。”

他想結束這次遭遇戰。

“我需要她們的時候她們在哪兒?”他略微笑了笑說。他看了一眼手錶。

“要去哪兒嗎?”她說。

“是的。老實說,只有幾分鐘時間了。”他又抿了一口啤酒。他本想還要一杯,但更想早點走。

“你怎麼不回我的信?”她問道。

開始他想假裝說沒收到。但這種謊在她那裡從來行不通——她會一眼識破,並不屑一顧地噼裡啪啦就是一陣連珠炮。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我不願去想那一切。我想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