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投地,幾乎都已經忘了他是金滿樓的人了。而那程大灶雖然也是佩服,但不言不語,神色之中頗有不忿。
張雖壽心中一動,繼續喃喃自語,什麼金木火土太白星辰的隨口低語,他說得快,別人也聽不清楚,哪怕是聽清楚了也不見得明白,只道他不是在唸經就是在起咒,忽然間都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張雖壽唸了一陣子,皺眉搖頭道:“說也奇怪,你剛才說你那師兄姓什麼來著?”程大地愣了一下,回道:“姓風。”張雖壽搖搖頭:“這不對…這不對…”事關他豐山派下一代傳承,雷天同也耐不住急問道:“什麼不對了?”張雖壽道:“剛才這位程兄弟的那個‘禾’字王氣側漏,貴氣雖有奈何不足,故而未能主家。然則禾屬木,而為火所克而生土…這個屬相表明,程兄弟既無掌門的命格,亦非王佐之命。而我大膽推測你們門派在東方可是?”雷天同點點頭,說:“在這裡往東北。”張雖壽點頭道:“那就是了,東北乃土屬之地,風者,翱翔天際卻雖高尤散,未能如山嶽之穩。故言之你們派中掌門未必就是姓風。這位程大地兄弟命中貴氣旁落,卻是命數迷離…”他這話說一半不說一半,別人聽得半懂不懂的,只有那個別有心人才心有所動。
雷天同雖然也想知道他派中命數如何,可也怕這張雖壽洩露天機,到頭來卻是亂了人心,於是趕緊打住:“這傢伙胡言亂語妖言惑眾,都別聽他的。大地,點了他啞穴。”程大地雖然還想聽下去,但也只好“哦”地應了,一手點了張雖壽啞穴。張雖壽也不掙扎,只是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程大地心中發毛,也不知道張雖壽在他命中看出了什麼東西。程大灶看了看張雖壽,碰巧張雖壽也瞧了他一眼,微微頷首。程大灶面色微變,依然不做聲。
一路無話,到了夜晚,一行人在某處市鎮住下。這一行人當中最年輕的就是程氏兄弟,張雖壽也就交給他們看守了。雷天同知道張雖壽武功低微,哪怕程氏兄弟單人對付他也是卓卓有餘,一個人就足夠制服他。所以就讓他們輪流值夜,只有一點,不能跟張雖壽說話就是了。程大地值上半夜,程大灶值下半夜。程大地值夜的時候老是好奇地打量張雖壽,每每想跟他說話,卻又礙著師尊的命令不敢做聲。到了後半夜程大灶來當值的時候,程大灶卻對他不理不睬,連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彷彿對他絲毫不感興趣。
張雖壽一臉平靜,早就鼾聲如雷了。他被綁得死死的,當是很不舒服,可他似乎毫不在意,睡得很是香甜。程氏兄弟輪班換人了他也沒有察覺到。
一個時辰過去了…又半個時辰過去了…再過一個時辰,天就快要亮了。
程大灶忽然開口說道:“你不要裝睡了,你騙不了我的。”張雖壽慢慢睜開眼,笑著說:“程兄弟好定力,我還以為你會一等我倆獨處就開口相詢呢。”程大灶哼了一聲。被張雖壽看穿了讓他感到有點尷尬,本來想問的事情,一下子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張雖壽放柔了聲音說道:“程兄弟不要在意。天命所歸,非我張雖壽言語所能改變的。所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我張某人也不過是略窺天機而已,胡言亂語,萬請不要放在心上。”程大灶又哼了一聲:“我話說在前頭,無論你說的是真是假,讓我放了你那是萬萬不行。”張雖壽笑道:“那是當然,你師父一劍下來,什麼地位、名聲、金銀財物,通通都瞧不見了。這道理很是簡單,不用算也能知道。”程大灶點點頭:“你故意不說清楚,肯定有所求,說罷。”張雖壽說:“程兄弟果然快言快語,張某人只需一點清水就夠了。”程大灶大為奇怪:“你不要我幫你鬆綁一陣?”張雖壽搖搖頭:“不必勞煩。”程大灶又問:“你不要我幫你弄點酒菜?”張雖壽哈哈笑道:“有酒菜固然是好,可今日張某淪為階下囚,也知道肯定不能活命的了。你們對我志在必得,肯定也不會讓我吃飽。既然如此,只求一點清水即可。實在是喉嚨乾渴,忍耐不得。否則如何敢求程兄弟?”
程大灶只道這個張雖壽既然有求於己,肯定是放他一條生路諸如此類的事。他本來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張雖壽提這類要求,就尊師父號令不再跟他說話就是了,自己心中那點想法就當是做夢罷了。哪知道張雖壽實在得很,僅僅是要求點清水而已,他心中一喜,出門打了一壺燒酒,順便去廚房要了個冷雞腿。張雖壽口中稱謝,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程大灶心中著急,卻又不敢催促。見著張雖壽貴為金滿樓副樓主,今日竟然單單為吃個冷了的雞腿,喝一壺劣等的燒酒就心滿意足了,也不由得稍稍憐憫。
張雖壽吃過喝足,程大灶幫他擦乾淨嘴巴。這倒不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