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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來傳話,請貴妃立刻回宮皇上有事找,即使大家都沒聽見傳話的內容,而太監也只能站在門口透過紅兒傳話,可幾位命婦當即據此確定了貴妃的身份。大家見貴妃的侍從抱著菸灰與深藍兩匹雙宮綢出去,當即撲過去抓住親自做導購的女掌櫃,追問貴妃買的時候怎麼說。女掌櫃說貴妃是買去裁男裝用。能讓貴妃親自挑選來買的布匹能做給誰穿呢,那當然是皇上啊。再說這雙宮綢比之雲錦之類的還是便宜得多,於是一眾命婦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確定該做什麼樣的衣服之後,居然,將整櫃臺的各種顏色的雙宮綢一掃而空。

鬼影想到姜鏘離去前偷偷說她這個貴妃是最好的招牌,不由得深深地偷笑。這小鬼頭真是人精。原本這雙宮綢因為太獨特詭異,摸上去沒有尋常絲綢的柔軟,面料上居然還有可疑節點,像是次品,是店裡最少人問津的貨品,這下,進貨都來不及了。

姜鏘來到上書房,見裡面沒有其他官員,只有一個官員跪在宮新成面前。姜鏘繞到前面一看,才知跪著的是秦式暉。

宮新成見姜鏘進來,厲聲道:“你的人,你來管。”

姜鏘奇道:“怎麼回事?起來說話。”

秦式暉一改以往的自信,大冷天流著汗,起身道:“稟娘娘,兩件事。第一件事,臣與曲先生同赴陽水,卻沒查清承天賬,是臣嚴重瀆職。”

姜鏘想一想,問:“查清?是知而不查,還是不知而無從查起,還是約略知而刻意忽略?”

秦式暉戰戰兢兢地道:“是約略知,但並非刻意忽略,而是壓根兒沒往那兒去想。”

姜鏘依然尋常地道:“嗯。第二件事?”

宮新成看姜鏘一眼,但終究是忍住,沒打斷。

秦式暉道:“據臣所知,承天賬所涉的所有票號和客棧,雖然於一年半前,所有人由前太子改名晉王殿下,明面上是歸到晉王殿下名下,但實際全權由罪婦柳鬢所控制,晉王殿下因為長期居住封地,實際只是掛個名,所瞭解的情況不會比臣多。直到柳鬢伏法,晉王殿下才真正接管。恐怕晉王殿下也與臣一樣,只知陽水太守是前太子親信,有承天銀上繳,但不知銀兩具體從何而來,如何而來。”

聽完這些,姜鏘的臉也拉下來了。“你替晉王求情?你倒是義薄雲天,不惜暴露自己多年以來知情不報。別跪,站直了。”

秦式暉哪敢站直,雖然沒敢跪,但膝蓋腰背都是彎的。“臣知錯。”

姜鏘冷笑,“我不是誅心,只怕你專程赴陽水,卻不查承天賬,並非如你所說的壓根兒沒往那處想,而是你潛意識阻止你去想。秦式暉,你何其糊塗!”

連冷眼旁觀的宮新成都眼角一跳,脖子一縮,預感大事不好。

姜鏘瞪著眼睛罵,“首先,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人的地方就有拉幫結派,結黨營私,這很正常。但人之所以為人,而非禽獸,是因為人有人性。無視底層黎民的生存,罔顧底層黎民的安危,視他們的水深火熱而不顧,反而將黨派放在優先考慮,這是禽獸行徑,與義薄雲天大相徑庭。其次,秦式暉,你難道不懂事出反常必為妖嗎?陽水那種一窮二白、窮得全村為匪的地方,竟然還能上繳承天賬,你難道沒去想想這錢從何而來,是多少人的血肉?多麼普通的常識,你這樣的聰明人能不懂?你不是心中沒警惕,而是冷漠,缺人性,讀書明理流於形式。晉王同理。你不用替他求情,今日士子圍困晉王府,他是活該。”

秦式暉被罵得灰頭土臉,冷汗如雨。他知道貴妃做事時候強硬,兵器司那些將軍出身的大男人都常有被罵哭的,但他捱罵還是第一次,而且他完全無法為自己辯論,因為被貴妃一分析,他確實是錯得厲害,而且不僅僅是錯,而是罪。再說,他心中一向對姜鏘很服氣,因此老老實實地道:“臣懂了,臣知罪。”

知錯變為知罪,連旁邊唯一伺候的張公公都聽得清清楚楚。

宮新成則是嘴角微微上翹,原先他接到曲直在晉王府公佈承天賬的訊息時,一時很難給晉王的行為定性,唯恐弄巧成拙,容易被人誣為趁機收拾前太子黨。正糾結著,秦式暉前來求情,令他更意識到稍微行差踏錯就容易陷入黨爭陷阱,以致很難藉此好機會徹查前太子黨,順勢掰倒前太子黨。他正斟酌,姜鏘遞來一頓好罵。頓時神清氣爽。

“秦式暉擬旨。甲,澄清晉王與承天賬的關係,還晉王清白。乙,任何知曉甚至經手承天賬的人,人面獸性。以社稷之禍,黎民之命,買自身清名。丙,朝廷徹查承天賬。隔壁去擬。”

秦式暉簡直是面如死灰地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