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苦短,趕緊回去洞房花燭要緊,這裡就不須他來費心招待了。
宇文景倫順水推舟,笑著向四方拱手告罪,退入了後堂。桓國禮節本就沒有華朝繁縟,官員們自在前廳飲酒作樂,自有王府管事的照應招呼不提。
園子裡一片寂靜,這裡離前廳比較遠,前面的喧囂熱鬧都幾乎聽不到了。夜霧仍寒,風露沾衣,但空氣中已流動著一股草木的香氣,耳邊也不時地傳來不知名的鳥兒的鳴叫,這一切都讓人恍然發覺:春天,是真的來了。
宇文景倫站在洞房門口,靜默良久,方才伸手推門進去。
幾支通紅的手臂般粗細的牛油蠟燭,把洞房照得亮堂堂。婚床上鋪著鮮紅的鴛鴦戲水錦被,垂著鮮紅的錦帳,錦帳上金色的流蘇,隨著夜風在燭光中輕輕搖曳,一陣陣似有還無的清冷香氣在飄浮氤氳,宇文景倫覺得自己就像墮入了一個似真似幻的夢裡,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像那天在滕家聞到的臘梅的香氣。
一個蒙著紅蓋頭的窈窕身影,靜靜地端坐在婚床上。目光觸到她身上的大紅嫁衣,宇文景倫忽覺心頭一陣刺痛,眼前掠過另一個紅色的身影。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強自鎮定一下心神,輕輕走上前去,在她面前停了一下,伸出手去,輕輕地掀開了蓋頭。
新娘低垂著頭,她的臉掩藏在鳳冠的流蘇後面,宇文景倫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他笑了笑,柔聲道:“剛才嚇著你了吧?是月戎國的奸細,混進妄圖刺殺父皇。唉,沒想到,大哥他竟然———”
一直垂著頭的女子,忽然抬起頭來,輕聲道:“不是太子。”
宇文景倫一怔,他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她雖然長得端莊秀美,卻也未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