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住的庭院長廊裡說話兒。
“你說,要是早知道那傅家小姐變成了個痴呆,小俏兒用不著再看她臉色,跟著一起上京來該多好。”
“要不怎麼都說世事無常。誰能料到那傅家小姐自打從瑞興回去之後,竟一日一日變成了個痴傻的人呢?不過真是老天開眼,報應啊報應!”
“你也是個傻呆,虧的是咱們公子!取個傻老婆,以後怎麼辦?我看那尚書大人催婚催得這麼急,就覺得不大妙,估計是怕夜長夢多,咱們公子反悔。”
“唉,公子也笨,乾脆悔婚算了,咱們也還都回蓮鯉齋去,萬事無憂,最好!”
“你腦子是什麼做的?草包填的吧?悔婚那是想悔便能悔的?名聲不要了?那傅家小姐的爹爹又怎麼會善罷甘休?給傻子找夫婿可難呢,好不容易遇上咱們公子這個冤大頭,怎麼會輕易放他走?”
“噓這話可千萬別給公子聽到,否則說不定又得大發脾氣”
許明漻就坐在窗下,將慶餘和華餘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走到房間另一端的後窗處,將窗戶推開。窗外偌大的庭院裡空無一人,到處是一片銀裝素裹,顯得分外靜寂。
他到了京城當天就去拜訪了尚書大人,並且見到了那位專橫跋扈的傅家小姐,但是那位小姐卻已經與當初的樣子判若兩人,美貌仍在,但是行為上卻十分古怪,雙眼無神,常常自說自話。也許是那一日在蓮鯉齋的大火使她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以致神志失常,畢竟那日她的小丫鬟柳兒葬身火海,情景悽慘,而消除的記憶,也只是關於公子施法的片段。
尚書大人對於這門親事顯得十分急切,應是想要讓這個失常的女兒早早嫁出去好省一分心思,好在公子並未對親事表示任何異議,兩家便草草商議了一番,順帶連迎親的日期也一併選定了——就在半月之後的初六。
之後便因這定親的事情應酬了好幾日,來回奔波,使他疲累異常。
手臂上的鱗片已經蔓延到了肩頭,鎖骨處常常疼痛難忍,使得他整夜整夜不能安睡。他似乎能聽得到生命從這具軀殼之中流逝的聲音,嘩啦啦如流水無情。
距離擺脫這一切已經為時不遠,而當那一天來臨,他離開了,之後要去做什麼呢?
第一個想法是逼著自己早早想好了的,回夕顏山料理山中大小事宜。那麼再之後呢?他不知道。
一直想要找尋的那個人已經與他背道而馳,他從此失去了想要奔赴的方向。真是不甘心的,可是又沒有勇氣再去一探究竟。他無數次地懷疑那些話的真假,卻又總被自己的直覺壓制住。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那些話都沒有錯,他就是劊子手。
在夜裡他總是難以成眠,即便偶爾淺淺地瞌睡一會兒,也往往是從噩夢之中驚醒。他越來越常發夢,但是夢裡再也沒有了那個能使他心安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暗紅色的血泊,浸染遍他的身體,那些血是炙熱的,不多時便使他好像被灼燒一樣地痛苦萬分。
他每每掙扎著醒來,都感到周身像是被拔了鱗片一般地疼痛,然後心中便湧上大片大片的空虛,好像夢境真的能使人絕望。
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他從沉思中驚醒,循聲望去,看到是華餘,努力使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開口道:“有什麼事?”
“公子,黃公公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啥,俺今天爆發了orz
於是這故事終於走到京城了,不出意外(意外即是此作者抽風抽得背過氣去了)的話這是最後一個場子了眾演員趕場完畢,就哈皮摁釘了~~~~
然後,俺打算下週開始存新文的稿子(不許再說我慢!慢是魔咒,乃們如果一直念我慢,我就會越來越慢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新文是小道士阿楚的故事,有興趣的童鞋們可以收藏俺的作者專欄,俺開坑的時候會有顯示的喲~~~~
文案上有作者專欄傳送門,進去之後點一下那個“收藏此作者”就好嘞~~~~
唔,別的沒啥了,我俺滾下去睡覺~~
(最近真的快被折騰死了,真想仰天長嘯紓解鴨梨,可是為了樓下鄰居我還是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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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曾記否 。。。
許明漻疾步走過迴廊,繾綣的風牽住他的衣角,好似在勸誡他不要前往,喋喋不休。
黃公公照例是一身墨綠的錦袍,籠手立在前廳,正欣賞牆上掛著的一幅畫。畫上是水墨的魚躍龍門,通身用濃墨勾勒的錦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