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貼上,掀開被子,輕輕擁住自己。
她不自覺地抓住被角,手被人從後環過來握住,他像一個孩子一樣把頭掩埋在她的頸窩裡,這樣靜靜睡著。
如果是平時,他的睡姿一定是高過於她,讓她躺在自己胸膛。
蘇夏閉上眼,安靜的睡著。
“你不是一直認床嗎?”他的手拂過她的髮絲,輕輕地問。
髮絲已經幹了,只是還有些潮溼,讓頭髮變得細軟的很多,因為是背對著他,所以無論怎樣他是看不見蘇夏的表情的。
蘇夏的眼低斂著,看不清情緒。
久久,她闔上眼繼續睡,“你這個問題問得太晚了。”她的聲音淡薄而低涼,像是死氣沉沉,又像是不曾存在。
他忘了,她是多麼要強的一個人。
面對慘痛的現實的時候,區區認床,怎麼能解決不了。
連不能開車的心理陰影都克服過去了,這算什麼。
但連蘇夏自己也許也忘了,其實她花了多少的時間才能漸漸熟悉生疏的環境和臥床,有多少夜裡是輾轉難眠,寂靜和空曠曾經無數次吞噬過她的心靈。
那時候都是她獨自熬過,熬過來了,才算是新生。
熬不過,什麼也不是。
那時候她真的很傻,以為過去了就一切過去了。
但卻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竟然以為自己能夠重新活過就好了。
不再顧及其他。
但想想其實也沒有什麼,身旁的這個男人不也一樣嗎?他離開她的這六年裡,是否也像自己一樣很多夜裡都睜著眼獨自捱到天亮?
不會吧,蘇夏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他是什麼樣的人啊,如果會那樣,就不會有現在在她身旁的這個莫遇。換句話來說他已經不是莫遇了,她也不是蘇夏了。
都是帶著偽裝的面具殘活的人。
人都是會變得,自己不是親身驗證過的嗎?
“是不是凍到你了?”他問。
蘇夏勾了勾嘴角,“沒什麼,這是作為妻子的本分。”
“是嗎?”他悶聲問。
“當然。”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又接著說:“你是我丈夫,我總不能因為你冷,而把你趕到別的女人床上去。”
她說完,屋裡一片寂靜,背後的人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擁著她。
平靜的呼吸聲還如往常緩緩流動。
成為他們之間唯一證明存在的見證。
她閉眼睡去。
這個夜裡,又有誰能真心面對……
夜間的溫度微涼。
蘇夏睜開眼,靜靜地看著黑暗中花紋略顯的牆紙,然後她轉過身去,望見他近在咫尺的臉,她的手輕輕滑過他細碎的額髮下光潔的臉龐,被遮掩的眼眸下,高挺的鼻樑,她不由自主地凝視著他。
手輕輕觸碰著他的臉,慢慢滑過。
然後她看著他的唇,湊過去輕輕碰了一下,居然是流連。
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鼻尖貼著他的鼻尖,他們的唇離得很近,蘇夏卻沒有親下去。
只是這樣在幾乎沒有的距離裡,真切地感受著他的氣息。
然後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湊到他懷裡去。
其實真的很冷,但是想要擁抱。
緊緊地貼著那胸膛,清澈跳動的心跳聲在她的耳邊,身上匍匐。
一隻手輕輕的覆在他的後腦勺上,指尖微涼,讓蘇夏清醒過來。
她微微抬起頭,便看見他垂下眼來,眼裡半睜眼,又好似從未睡過一般清明,不自覺地對視後,他們同時開口問,“醒了?”
“嗯。”然後蘇夏垂著眼睛輕輕地說。
說實話,她真懷疑他是不是一隻裝睡,因為一般忽然醒來的人,眼睛大半是惺忪的,可他卻清晰無比。
不過蘇夏自然不會自找麻煩的去刨根問底。
只是自然的倚著他睡了一會兒,莫遇的手也搭在她的肩上,用胳膊輕輕的圈住她。
“你知道丈夫這兩個字的意思嗎?”蘇夏忽然問。
靜靜的夜裡,他撫著她的發,低聲回答,“我會努力做好的。”
蘇夏低低笑了,“可我不明白妻子的含義,我好像都做不到。”她的聲音小卻清晰,似乎是帶著迷茫,“說實話,一般妻子會做的,不會做的事情,我都不會。”
她輕輕地說:“一般的妻子,都不是把自己的丈夫